“你有没有想过跟他一起走?”老尼克叹了口气,还是说出了他很早就想问的话,“其实,你也知道,战争原本就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应该参与的。好好考虑一下吧,人一辈子,有几次自己喜欢,对方也喜欢。”
“他有妻子的。”苏珊娜说这话时感到那样的无力。
“可他是个中国人。”老尼克的话只说了一半,其实他想说的是中国人是可以娶很多妻子的。他不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但他还是想象不出一个男人有很多妻子的样子。就好像他并不了解中国,但他也听说过中国的男人除了妻子外还可以纳妾。在老尼克看来,欧洲人虽然实行着一夫一妻制,可是那些有名望的,有身份的,有地位的,还有那些有钱的,他们除了妻子都有自己的情妇,相比起来,中国的男人似乎更有人情味一些,至少他们还懂得维自己做过的事负责,至少还给了自己的其他伴侣一个名份。
相比的,苏珊娜算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了,她心里充满矛盾:她希望张文英能留下来,但她知道不可能,她想跟张文英走,但她还是社不下这里,她也从没想过要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我还要再想想。”苏珊娜抱着头,显得很痛苦。
“你就慢慢想吧。他走了就不会回来了。”老尼克意味深长的说着。
张文英走的那一天下起了小雨,苏珊娜没有来送他,也许是身体不舒服,也许只是害怕在他面前哭出来……
张文英托老尼克将一诗交给苏珊娜,那是他前一天晚上抄的李商隐的一《无题》,抄得很工整。苏珊娜当然不会汉语,便是会也看不懂中国人的诗。不过此时此刻,有谁还在乎上面写了些什么,任谁都知道那诗的含义: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望着张文英的马车消失在地平线,一直躲在屋子里的苏珊娜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学会和别人分享,总比永远的失去要好。”老尼克似乎在对苏珊娜说,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苏珊娜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已经顾不得别的了,从屋子里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