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仁到南昌已经一周时间了,不过南昌的官绅们他还到,大多数人都是大门紧锁,也有个别人家开了门,一见是他又一声关上门,人人见了他就像就像见了瘟神一般,避之唯恐不及。走在大街上也有人暗暗地指指点点。当然,这倒并不是说他什么事也没办成,事实上已经有人悄悄的传话过来,无外乎是什么自己心向往革命,却又不敢连累家人云云,起初还只是一个两个,到了扬州城被张文英拿下之后,来传话的人一下子猛增了好几倍,而且正越来越多。
“墙头草。”就连一向好脾气的宋教仁也不由暗暗骂道。
宋教仁来到一个小酒馆里,一个小乡绅约他在这里见面,这还是第一个肯直接来见他的。
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酒馆里只坐了三四个客人,看打扮应该是读书人,他们正肆无忌惮的谈论着江苏那边革命的事情,很多消息并没有传播得那么快,他们所知道的也相当有限,一个年龄稍大些的似乎才刚从外地回来,很有些见多识广的派头,其他几个人都在听他说着。
宋教仁自然没有凑过去,不过也好奇的听着,那人讲的很多都是些似是而非的东西,甚至连革命军铜皮铁骨,三头六臂之类的民间谣传他也讲得津津有味。就在几年前,维新变法还是要杀头的,甚至就在几天前,谈论革命也是要掉脑袋的。事实上宋教仁刚到的时候城头上还挂着被杀地革命者地人头。
那小乡绅很快来了,其实他也不过是给那些更大的官绅跑腿传话的。看得出来。这些官绅还是想继续看看风色。张文英地确实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不过要说起来朝廷的根基还在,各军的主力并没有受到大的损失。洋人这会儿也开始倾向朝廷。他们还是抱定了主意,良不相得罪,至少局势进一步明朗前不会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宋教仁气愤地回到下榻的旅店,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要不是现在实力不足,他还真恨不得干一下子。当然,他也只是想象而已。他又想起临走时张文英说的一句话,“如今的中国,坚定的革命者固然不多,誓死效忠满清的只怕也不占多数,大都应该还都是些墙头草罢了。那些墙头草最大的特点就是看不准风向时绝不轻易表态,而一旦看准风向,那绝对比对方最坚定的革命党人跳出来更快、更有忠心。恨不得所有人都是摇旗呐喊地,只有他才是革命的中流砥柱。”想象这几天的经历,大约也正是人如此……
黄兴带着人继续穿行在莽莽罗霄山中,其间因为伤病有死了三个同志。队伍更显得单薄了。
这几天黄兴心中一直存着一个疑虑,有时好几天没看见追兵了。莫非他们真的回去了?可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说到手地胜利他们就情愿这么错过不成。
前面又是一个小镇,不过比上次那个要大的多,也要繁华一些。
他们又断粮了,有两个同志地伤要是再不医治怕是也挺不住了,在不能让同志这么无谓的倒下了。黄兴咬了咬牙,就算真的是陷阱也要拼了。
小镇上驻着当地的民团,一共就十来个人,三条老式步枪,还有一杆抬枪,他们很明智的选择了放弃抵抗,其实相对于那近百名经历过学于火的考验的革命者,他们胆敢抵抗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什么?湖北来的军队?…还别说,还真有。不过那应该是大半个月前的事了。那帮湖北佬来的时候可凶着呢,全镇子上的人谁也不许出屋……”说话的是一个地主的管家,瘦高个,脸上几点麻子,一件长袍半新不旧,头顶个瓜皮小帽,要是再来块儿膏药什么的,那样子可就更典型了。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有多少人,又是为什么走的?”黄兴问道,这个管家看上去很是精明,应该能知道不少东西。
“人数嘛我就不清楚了,他们又不让出屋,我还能给您按个数数去?不过几百人总是有的,听其中一个长官说他们这回可是来了不少人,在其他地方也驻的有,怕是有好几千吧,上万也有可能,说是来抓你们这帮乱……”那管家吓得脸色白,一时说溜了嘴,乱党从嘴里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