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凯已经顾不上别的了,能调上来的主力全都压到了丸之地。不只是那些标统、管带一个个的都上了第一线,就连段瑞、曹这样的人也再不能远远的拿着望远镜看着了,他们也都拿起了西洋式的战刀,领着督战队站在冲锋的士兵们后面。按照段瑞的主意,督战队也配备了马克沁,随时准备枪杀那些敢于后退的人。
北洋能集中来的大炮都上来了,炮弹雨点般地落在这个小村庄里。人的断肢残体连同泥沙石块—起飞上了天空,空中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焦糊味。整个谷堆集就像狂风恶浪上的一叶小舟,在炮火中颤抖、呻吟。特别是最前面的阵地,就好像是被这弹雨形成的铁犁犁过一遍似的。身在谷堆集内的施配尔中校甚至以为是英军也参战了。
很多年以后,张文英回忆说:“那一天北洋军方面炮火很猛烈,至少在那之前我还从来没见过,就连欧洲最强的德军实兵演习时的火力也不能过他们。”不过他又说:“但炮火射击是分散的,而不是集中在突破点,相对来讲对于我们危害是不大,不然我们的情况就更加危险,只怕就等不到援军了。”
排山倒海的冲锋很快看到了效果,昨天的作战损失太过惨重,张文英不得不在第一线也部署了大量的新兵,而最新被突破地也正是一段完全由新兵组成的防线。北洋军下了最大的本钱。各部队也都死命不退,马克沁就像割麦子般的收割着人命,那些北洋兵就好像没看见一般,仍是誓死向前,有时候,极度的恐惧也能让人产生勇气。前进还有生的希望,说不定就像长官说地那样,这就是一战定乾坤,后退那就死定了,死在敌人枪下总好过死在自己人枪下。那些新兵的马克沁打到后来红烫,连换枪管都来不及,低人可是越来越近了,有的人再也受不了了。丢下枪向村子里跑去……
汉军的重炮开始时还仗着自己口径大射程远,拼命地还击,确实给北洋军的炮兵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可是很快的就没了动静,正是最危机的时刻,汉军地炮兵自然不会不打,不过却出现了一个最糟糕的情况——没炮弹了。与张文英实现估计的不一样,按照一般计算,他们带的弹药应该足够用二十天左右,既是战斗激烈也应该能够支持十五天。可仅仅两天的战斗,已几乎耗光了重炮的炮弹,七五毫米野炮的炮弹也不多了,不止如此,子弹、手榴弹、迫击炮弹的消耗也远远高于原先的估计。这也怪不得张文英,他并不知道这个时代对后勤保障的计算方式已经远远跟不上战争地实际消耗。
见到汉军令人生畏的重炮不响了。野炮也远没有从前密集,而且还有了一个突破口,北洋军的气焰更加嚣张了,一个个怪叫着奋力向前冲去,很快的,不过十几米宽的突破口便不知涌进了多少北洋兵,第一道防线全面崩溃了。
第一道战壕的失守对汉军地打击是巨大的,事实上第二道战壕没有收多久也被攻陷了。土围子成了他们最后的屏障。
有好几次,北洋军眼看就要爬上土围子了。汉军中仅有的一个老兵赢已经全都上了第一线,营长被一颗炮弹炸去了半边身子,三个连长战死了两个。只有那个焦仁连长还满身是血的带着老兵们像救火队似的一次次用白刃战把试图攻上来的北洋兵打下去。这些都是张文英从南洋带回来的,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依旧士气高涨,高呼着口号一次次向敌人冲杀,不过任谁都看得出,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张文英和施配尔也都带上了钢盔,拿起了步枪,打光了炮弹地炮兵也早已拿起步枪冲到底以前去了,在他们身边作为总预备队的还有近一个连的“士兵”,其实不过是有挑夫、马夫、卫生队、重伤员和参谋人员临时拼凑成的。靠这些人自然是挡不住北洋军地,不过张文英其实手中还有最后一张王牌,原本他是不准备这么早打出的,不过形式到了这一步,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