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论起来,这两年可说是载沣过得最舒心的时光,甚至比他当初作王爷时还要舒心。自我少了朝廷里的勾心斗角,少了高高在上的老佛爷,也少看了洋人的脸色,的确是舒心的多了,不善经营没有关系,自家的买卖还算是赚钱的,何况载沣的家产本就及其丰厚,闲来无事,听听戏,喝喝茶,呼朋唤友的,对了,到了天津载沣有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听到了不少新消息,果然乐得逍遥,唯一让他挂怀的远在东北的儿子,他还那么小,自己不在身边,他过得还好吗?这些年他又添了一子一女,但有一个孩子不在身边,做父亲的总是挂念的。
“王爷,门外有位年轻人求见,说是您的老朋友。”虽然已不是什么王爷了,不过在自己家里,载沣还是习惯仆人们叫他王爷,反正是在自己家里边,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别人就是想管也管不着。对了要是还在大清朝,这样的事是要掉脑袋的。
老朋友?载沣心中充满迷惑。最近的时局他也有所了解,北边正打得火热,那位大总统也亲自过来了,要说起最近,号称是自己老朋友的人可着实是不少,见还是不见呢?
载沣又想起了上次,那是一个日本中佐,公开的身份是南方来的药材商人,说起来也的确算是自己的熟人,不过当初见他时他还穿着军装就是了,载沣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自己多年前的熟人竟然是个非常老道的间谍。
载沣其实还很年轻,才不过2也许是继承了父亲地秉性,对于皇位之事从来就看的不是很重,也可以说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当皇帝。当然,皇位就这么自己送上门来了,他也不能说完全不动心,但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没那个才干,也没那个声望。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去给日本人当傀儡,但是就这么拒绝日本人他也不敢,长久以来在他心目中,洋人都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万般无奈之下,他又想起了一个人,就是也同样避居天津的庆亲王奕,人都说他为人贪鄙,老朽昏聩,但事实上他时常与洋人打交道,又曾入军机处任领班军机大臣。旋又管理财政处、练兵处事务,集内外大权于一身,与那些只会空口说白话权贵们相比,他还算是极有才干的了,至少最起码的见识他还是有的。
载沣还只是小日子过得不错而已,但比起这位庆王爷可就差得太远了,透过和盛宣怀地关系,奕拿出这些年积攒下的财富的一部分报效了中央政府,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当朝新贵,虽然已经无职无权。但倚仗雄厚的家产,参与了不少建设计划,既博得了好名声,又赚取了丰厚的利润,还是通过盛宣怀,他甚至还可以直接和张文英本人拉上关系。至少在天津卫也算得上是跺一脚四城乱颤的人物。绝不是载沣这样单纯的富家翁比得了的。
“你自己是怎么看的呢?”听了载沣的来意,奕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当前的时局他自然也是了解的,与天津北平城里那些上蹿下跳的遗老遗少们不同,奕还是看好国民政府的,这从他购买了大量政府刚刚行的战争债券上就可以看出来,但他也不愿因此得罪洋人,尤其是日本人,他们可最是睚眦必报的。
“我要是有主意。就用不找这么犯难了。”
载沣说的也是实话。但奕毕竟是人老成精,仍是不动声色。
“皇位嘛。难道还有不好吗?”奕一语双关的说着,“不过说起来,北边也的确是够冷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