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p>
老人的话，让空摩的手好像都失去了的可以安放的位置，无所适从。</p>
连旁边那个同族的孩子都一脸惊奇。</p>
“您在生我的气？责怪我？”</p>
白发少女的声音不住颤抖。</p>
“是我不称职。作为首领，带族人出去工作，却在外赶不回来，让这里变成了这个样子。”</p>
空摩不停环视四周，又把视线放回到祖母身上。</p>
“但也请您不要这么说……”</p>
老人面无表情：“哪里的话，你做的一直很好，是这个族群到了该毁灭的时候了。”</p>
她拄着拐杖，走到一个倾倒的圆木上坐下，盘起了长袍下的腿。</p>
“您在说什么？”</p>
空摩忘了擦拭满脸的泪迹，她指着峡谷里不远处族人的尸首道：“这里被害的人不是全部的人，其他人呢？活着的人呢？”</p>
“他们被抓走了吗？是谁抓的？袭击者？他们是什么来历？”</p>
“随我出去工作的族人回来了吗？”</p>
“被抓走的人往哪个方向去了？我们得快去救他们啊！”</p>
“逝去的人，我们要找河流安葬他们，为他们唱歌安魂啊。”</p>
祖母无动于衷。</p>
“我们一直以来不就是这么做的吗？”</p>
空摩哭喊着，缓缓坐倒在地面上。</p>
“这一次都是我的错！您生我的气，就像以前那样叱责我啊，不要说什么灭族一类的话。”</p>
少女把挂在颈间的涅槃之卵呈在手心：“我已经开始有一些贤王谜题的线索了，有厉害的朋友可以武装我们，帮助我们——”</p>
“够了。”祖母将拐杖在地面上一顿，拐杖似乎经历了无数的岁月，布满斑驳剥落的痕迹，底部还沾染着一些暗色脏污。</p>
脸庞上刻满时间痕迹的老人又看了眼维克斯和佩可：“你们是空摩的朋友？”</p>
他们点点头，和老人问好。</p>
空摩介绍道：“这是维吉尔，这是佩可，他们帮了我很多，维吉尔更是有奇特能力，他愿意帮我们，他——”</p>
老人像没听见空摩的话一样，直接打断她开口：“能把外人带来这里，他们一定是你信赖的朋友，终于认识了朋友，这样很好。”</p>
“所以，跟他们离开，当做没有这个族群存在，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去生活吧。”</p>
空摩一怔，缓缓睁大暗红的双眸：“您是要赶我走？”</p>
“我说了，这个族群不存在了，没有你需要关注的事情了。”老人坚决的道。</p>
旁边的孩子咬咬牙，嗫嚅着开口：“王姐，族母，那个……”</p>
“闭嘴。”老妇人道。</p>
“是。”孩子低下了头。</p>
“萨蒂娜，你要说什么，说啊。”空摩有些急了。</p>
听这名字，这是一个女孩子，她现在满脸污迹，又因为年纪还小，先前维克斯没认出来。</p>
小女孩瞥了一眼空摩的祖母，不敢说话。</p>
空摩擦了擦眼角，语气平复了些，对祖母鞠了个躬，道：“祖母，您先休息，我去收殓逝去的族人们。”</p>
她脚步十分坚决，看样子是绝对不会轻易说走就走。</p>
她在废墟里翻找，找来草席或木板摆好，然后去到丧生的族人面前，双手握在胸前念念有词一阵，才开始搬运他们的身体。</p>
在峡谷的光影间，香气升腾难以散去，若牺牲者是别的种族，这意味着浓烈的血腥味。</p>
在香气中，空摩的背影让卡摩拉族的历史显得更神秘和沉重了。</p>
“黑暗”。</p>
这是恩赐的一族，还是诅咒的一族？这香气是受祝福的象征，还是魔人的异质体现？</p>
那个叫萨蒂娜的孩子沉默了一会儿，跑到空摩身旁去帮忙了。</p>
老妇人看到此景，像一尊石像，没有动弹。</p>
维克斯耸了耸眉毛，换他自己，族中遭逢大变，家长要把自己赶走。那不问清楚也是不会就那么听令说走就走的。</p>
他看了看白发少女的祖母，这个老人曾多次被空摩提到，在她的话里，老人睿智慈祥英勇，抚养她成人，教给她王室的往事与知识，还有责任与义务，告知她旧日的荣光。</p>
为什么突然来这一出？</p>
看来，关键是她隐藏起来没说的那些事实。</p>
这个峡谷怎么暴露？是谁来袭击的？很多人被抓走了，都去哪了？</p>
他和佩可对视一眼，看龙人少女的眼神，似乎是她有了点想法。</p>
佩可上前行了个礼，“您好，空摩的祖母，我是丛林深处的龙人国度，提雅帝国的圣女兼王女，名义上也是国家的继承者。”</p>
“哦，见过提雅帝国的圣女，王室中记载过丛林帝国的存在，我们对其神往已久。”</p>
老妇人起身，也行了个礼，动作颇有异域文化的感觉，看样子是她们国家的外交礼节一类。</p>
“老身是卡摩拉皇室的族母，先前多有失敬。</p>
“没想到，空摩那孩子还能结识您这样尊贵的人，谢谢你对她的照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