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做多一点，我不正好休息在家么，对了妈，不如你先去睡吧，剩下的我来完成。”凌语芊回到座位上，拿起方才放下的链子。</p>
“不用，妈陪你一起，最多妈做慢一点。”母亲也继续干活，语气忽转感叹，“看来妈真的老了，明明是擢珠子，竟然擢到手指里去。”</p>
凌语芊听着心酸。其实，母亲的年龄并不老，母亲今年才五十岁，可惜外表看起来却像是将近六十。</p>
父亲公司未破产之前，家境富裕，家务有保姆操劳，母亲平日顶多就是煮煮爱心饭菜，哪像现在这样每日每夜地干个不停。</p>
当年，母亲穿的衣服都是商场出名的大品牌，家遭巨变后，那些衣服被母亲收起来，并非舍不得穿，而是不敢再穿，只能重新买几套普通衣服轮流更换，洗得又白又旧。</p>
那双白皙光滑的手也因不停劳碌而变得又粗又黑，长满一个个茧，端丽的容颜由于长期忧郁和哀愁变得消瘦憔悴，头发也白了，眼睛也花了。</p>
这一切的演变，都与自己有关，可谓自己间接造成。倘若当年自己能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那个肯帮助父亲度过难关的有钱人家，那么，父亲的公司会继续经营，母亲会继续在家当个不愁吃穿的少奶奶，妹妹也就……</p>
“妈，对不起！”凌语芊声音哽咽，忍不住道歉出来。</p>
母亲先是一怔，随即摇头，“傻孩子，怎么又来了，妈也是女人，妈懂你的心，强迫自己与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度过一生，那种痛苦，妈了解，其实真要怪，只能怪我和你爸没用，不能给你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害得你……”</p>
母亲说着，热泪盈眶。</p>
凌语芊再次走近她，在她脚旁蹲下，仰望着她哀伤的泪脸，抬手为她抹去悲酸的泪。</p>
母亲也伸手，帮凌语芊拭着泪水。</p>
她们彼此深望，湿湿的泪眼中，爱意绵绵。</p>
接下来，两人不再做声，一起把余下的工作做完，然后各自回房歇息。</p>
凌语芊没立即上床，而是到梳妆台前坐下，先是对着镜中的自己出神凝望了一会，继而拉开小柜子，取出一本金色镶边相册。</p>
相册里，是同一个男人，是她亲手所画，神态不同，表情各异，但都魅力十足，令她深深迷恋和沉沦，也令她无限思念，只需一看就会看上好几个小时，边看边流泪，第二天醒来眼睛红肿，精神不济，只能靠浓妆掩饰，好躲过主管的批评。</p>
直到半年前，她被提升为部门主管，更要注重形象和情绪，唯有忍痛将这本画册藏起来，一直忍着不去翻看，今晚却再也克制不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