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临将两坛绿蚁酒轻轻放在桌上,说道:“问了靖安王,这是北凉产的绿蚁酒,从北凉运来的,看来,凉地的酒在青州襄樊城也很是受欢迎呐……”
谷姚简和叶熙真相视一眼,离席缓缓跪下。
俩人都是以神机妙算著称于北凉军中的大将,此刻见到季青临安然无恙地待在靖安王府中,哪里还不明白形势?
看来,他们始终还是觑小了这位北凉的小王爷啊,没想到北凉的小王爷居然将六大藩王中最不显山露水,心机最深沉的靖安王赵衡都拿捏了。
季青临缓缓说道:“说来还要感谢禄球儿,没想到他平日里老不正经的,谍探却这么厉害,难怪王爷除了陈芝豹,最器重的就是他,说他可犯十一罪而不死,其中固然有他当年为王爷挡下十一剑的救命之恩,但更多的还是欣赏他的才华,别看他似乎恶贯满盈,又好阿谀谄媚,但文才武功,琴棋书画,他又有哪一样不精通?你们说是吧?”
姚简和叶熙真将头埋得更低了,不敢用眼睛去看季青临,冷汗涔涔而下。
季青临接着道:“不过要说王爷最器重谁,那肯定还是陈芝豹了,没办法,谁让他是‘小人屠’、‘白衣战仙’呢?银枪白马,端的是风采无双啊,徐骁固然是北凉王,他却也算得是北凉的军神了,若是让他做北凉王,再率北凉三十万铁骑南下灭离阳,北上平北莽,蟒袍换龙袍,未必不能成为当年大秦皇帝那般雄才伟略的君王,北凉多少旧部,尤其是那些当年劝徐骁蟒袍换龙袍,劝徐骁率领三十万铁骑杀到太安城,灭了那赵姓皇帝的老家伙们,都希望看到这样的场景!”
姚简和叶熙真将头抵在了地上,甚至不敢去看季青临的脚,汗水早已湿透了背衫。
季青临轻轻叹息一声,“唉,这北凉,有人忠于徐骁,有人忠于陈芝豹,有人忠于徐凤年,从我到北凉军中历练后,也渐渐开始有人忠于我,说来并无任何一个人是错的,因为北凉三十万铁骑,无一人不忠于北凉!但北凉也是经不起互相之间举刀相向的,每逢中原内乱,便是胡虏南下之时,好在至今大多数北凉人都还没走到那一步,我今日将内乱扼杀于摇篮之中,也不好说就一定是我对,你们错了。”说罢,转身离席。
姚简和叶熙真缓缓站起身,腿都已麻了,踉踉跄跄地上前,提起那一坛季青临留下的绿蚁酒,满上。
“敬北凉,敬义父,敬义母,敬芝豹,敬凤年!”俩人并无丝毫的犹豫,将杯中绿蚁酒一饮而尽。
最后一句“敬小王爷”,他们只是在心中默念。
俩人同时跪向北凉方向,闭眼了。
最终,杀徐骁义子姚简和叶熙真的罪名被靖安王赵衡和北凉叛将季青临共同揽下。
……
离阳王朝太安城龙椅上一直以来不曾安坐的皇帝得知后,龙颜大怒。
靖安王赵衡先杀赵楷,后联合北凉叛将季青临杀害北凉军中威望甚高的姚简、叶熙真,无疑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徐骁拉着杨太岁到英华殿上大哭,“姚简、熙真,义父定为你们报仇雪恨!”向皇帝请命,率军收复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