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霜对这样的情形视若无睹,或者说是习以为常,亦或者是麻木不仁。
她进了城之后便直接寻了一家客栈,此时已是天晚十分,她十分熟练地招小二说了声住店,同时也给同行的易修远也要了一间房。
两人在先梳洗一番还是先吃饭的选择上产生了极高的默契——都选了前者。
他们这一路行走而来,已是很多天未曾梳洗过了,虽说自天气入冬之后,身上便少了些臭汗流淌,但到底是心里不大痛快,且他们二人性别不同,就算是在路上遇到过一些湖水河水什么的,总也不好拎着对方一起下水洗;刻意提出来吧,又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迟霜梳洗完出来的时候,易修远已经坐在客栈二楼的窗户边看着外面那寥寥的街道发呆了。
他动作倒是快。
迟霜微微挑眉,没去想易修远在想什么,而是唤了小二,叫了两碗面。
等小二得令下去之后,她才坐在易修远的对面,说道:“你脱身的本事还挺不错的啊。”
迟霜说的是易修远这些天带着她在躲避那些追杀围堵的人的时候,所做出来的一系列反应。
两人这一路而来,几次险象环生,却硬是半点都没有与那些人撞上。
迟霜在心中琢磨过,如若此番只是靠她一人的话,大抵靠着自身出色的轻功也是能够逃脱出来的。
但是迟霜却没把握自己能够毫发无伤地避开那些潜在的危险。
而易修远在这方面就像是个个中好手一般,他对于别人的藏匿之法,亦或是计算打算都好似了如指掌,通常是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后他都能顺势想出相对的应对之法来,他做得很是认真,也很是小心谨慎,时常叮嘱迟霜不要出声之类的。
迟霜觉得他这么小心翼翼的原因,大概还是和他体内的伤有关。
也许他伤势很重,不宜真气大动。
之前因为亲眼见着易修远咳出血来,她就有些担心,只是她曾问过一次要不要找个大夫看一看,但是被易修远拒绝了。
迟霜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易修远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便将自己的目光也从窗外收了回来,道:“还好。”
他那张梳洗过后的面容似乎是更显少年意气,透过窗外投射进来的夕阳暮光,都还能看到他脸上的茸毛,如果不看他眼中那丝显而易见的疑惑和沉着,就更像是个不问世事的少年人了。
迟霜看着易修远笑了笑。
易修远不明白她在笑什么,却也不见好奇,只继续问道:“为什么街上的人这么少?”
之前迟霜带着他经过几个城镇,都是人声鼎沸之态,可出了漓州之后,赶路好几天后来了这沪县,那些仿佛还在耳边的喧嚣热闹一下子就冷清了起来,他有些不太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