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便往回走。还没有走上几步,就瞧见一只赖不叽叽的猎狗从茂密的爆竹柳后面窜了出来,在它后面又跟出来一个中等身材的人,穿一件破破烂烂的麻布外套、一件浅黄sè坎肩,一条深灰sè裤子,裤腿随随便便地掖在破旧的长统靴子里,脖子上缠着一条烂羊毛围巾,肩上扛着一架石弩。</p>
我们的狗按习惯的同它们的新朋友互嗅几下,那个新朋友显然有些胆怯,夹着尾巴,竖起耳朵,直着腿,龇着牙,全身迅速地打着转。就在这时候那陌生人来到我们跟前,彬彬有礼地向我们鞠了个躬。看他模样约有四十多岁,他那油腻腻的淡褐sè长发一绺绺地竖在头上,一双褐sè小眼睛和蔼地眨巴着,脸上扎着黑头巾,似乎是本能的,他的脸上泛着讨好似的微笑。</p>
“请允许我做一下自我介绍,”他以略具奉承的语调开始说,“我叫巴斯特,是本地的猎人……听说您来了,并知道您来到我们的水塘边上,如果您不嫌弃,愿意随便打赏几个小钱我定当为您效劳。”</p>
这个叫巴斯特的猎人说起话来,酷像扮演向国王回报情况的骑士的话剧演员,他说话的对象显然是威尔,看起来他这个伯爵的二儿子虽然在家族里不怎么受待见,在外面还是很威风的。</p>
我看了我的同伴一眼,后者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并问他能不能在附近找到一艘船。</p>
“那是自然可以的。”巴斯特说道,“我刚好知道不远处的码头有条可以用的船。”</p>
史帕克似乎认识这个叫巴斯特的家伙,我们边走边聊,还没有到码头之前就摸清了这家伙的身世来历。</p>
巴斯特是个jì女的儿子,他的父亲大概是某个几十年前参加过龙殇之战的士兵。他的母亲在被雇佣去劳军的时候怀上了他,把他在jì院里养到了成年。她死后他就被赶了出来,因为没有田地,又没有固定的职业,巴斯特三十多岁(样子显得老了十岁)仍然身无分文,又无固定收入,几乎连吃饭也成问题。</p>
他的谈吐倒是一点也不粗鲁,不过显然有些自我卖弄,由于他的成长环境的关系可能还是个极善于向女人献殷勤的汉子,他对笑很拿手,能笑出千姿百态来;当他倾听别人谈话时。他嘴角露的谦恭而含蓄的微笑。对于他则特别合适,即便是聊的是关于他的悲惨经历,他也一点也不会露出悲伤或者是愤慨的表情来,就好像说的是不相干的人一样,他会很留神的倾听伱的谈话。会完全赞同伱的高见,可又不失自尊,似乎要让伱明白,如有机会,他会向伱表明自己的一家之见的。</p>
史帕克是个没多大教养的老粗,根本不懂什么礼貌就当着他的面把他的来历抖了个一清二楚,但是巴斯特也不着恼,仍然殷勤的带着路。</p>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码头,大概是一座木屋和一条几米长的木桩栈桥。有个渔夫正在栈桥上钓鱼,巴斯特帮我们找到了一艘船,一艘有些破旧的小船,船不仅小而且有些残破,船底裂了好几条缝隙,我虽然对划船没有什么经验。还是觉得这样的一艘船不大适合航行。</p>
看着这样的一艘船威尔不由得皱了皱眉,巴斯特似乎是下意识的感到恐慌,或许是害怕得不到打赏,急忙解释道:“其实这船不碍事的,只要弄些麻屑把船缝塞一塞这船还是可以用的。”</p>
“那好,”史帕克对巴斯特说,“伱就去搞些麻屑来,把船缝塞一塞,快一点。”</p>
“照这样,咱们可能会沉到水底去?”我对巴斯特说。“不会,”他回答说,“不管怎样,可以断定水塘不很深。”</p>
“是呀,水塘不深,”码头上的那个正在钓鱼的渔夫说道,他就是船的主人,说话有点怪,像没有睡醒似的。“塘底是水藻和草,整个水塘都长着草呢。不过,也有深坑。”</p>
“可是,如果草长得太多的话,”巴斯特说,“船也没法划动了。”</p>
“这种平底船哪里是划的动呢?要用篙子撑。我给伱们去拿,我那儿有篙子,不然用锹也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