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卢书记，不，是卢卫东，他要整丁三坡……”宋芳惊叫。</p>
“还在胡说，丁三坡只是个小人物，卢书记怎么会想到要整他。”费要强干脆站起来，对着宋芳怒目而视。</p>
“是，是，丁三坡只是个小人物，卢卫东，卢卫东他……”宋芳支支吾吾，最后把心一横，说：“卢卫东他……他妒忌费书记在同学中威望太高，他总是说……说，他的课没有费书记的受欢迎，所以，所以，他想借打击丁三坡，从而达到打击费书记在同学当中崇高的威信。”宋芳说到最后越来越流利，能考上大学的哪一个不是聪明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早门清了。</p>
费要强表示满意，递给她纸笔，语调温和了下来，说道：“你把从收到匿名信开始，一直到现在、重点是期间卢书记是如何唆使你诬蔑一位无C阶级先进典型，这些经过，你详详细细写下来。”</p>
宋芳到了这一刻哪还有其他选择，卢卫东与费要强之间的较量，到了现在，孰优孰劣已经一目了然：一个是弹药充足，另一个就连关键证人的口供都弄不到半个字。这里她倒是暗地里佩服丁三坡，端地是硬气，咬死了是怎样就怎样，对照自己，未免凄凉，若出生于革命战争年代，做不了江姐只能做蒲志高，然后又安慰自己，她所做的无非是依附强者而已，没人能说她什么……</p>
材料写完，费要强看完之后得到认可，宋芳又签上自己的名字。做完一切，失魂落魄地走出小会议室，浑浑噩噩完全成了行尸走肉，直到费要强叫住她，温言勉励她正确面对错误，组织上会给她机会改过自新……宋芳这才放下包袱，痛并快乐地哭着离开。</p>
费要强拿着材料回到家里，花了好长时间把材料顺序整理了一遍，又找了一张纸，把明天开会所要说的列了一个提纲，按照提纲查阅文选、公报、文件等等，从中找出理论依据……一切忙完之后，夜已经很深了。</p>
1979年1月8rì，星期一，费要强早早来到了总支会议室。</p>
历史系是师范学院的一个大系，旗下二级学科门类齐全，党团员人数不少，所以，领导历史系的党组织是总支部委员会，不是单纯的支部。</p>
历史系以及江南省师范学院各系党总支委员会每月召开一次，一般确定在每个月的第二个星期一召开，如遇到紧急事情需要研究，可随时召开。上周，卢卫东就是提议召开了临时总支委会议，提议研究历史系党团组织近阶段暴露出来的一些不良苗头，尤其要jǐng惕新生的ZC阶级分子、个别野心家把持党团组织权力的相关议题。</p>
上周的临时支委会应该说是不成功的，在会议上并没有形成任何结论，会后，卢卫东也不曾揪住不放，似有偃旗息鼓之意。</p>
这一次的支委会例行会议一开始是极为寻常的，首先集中学习zhōng yāngquan+hui的公报，然后结合自身实际，谈一谈如何领会、贯彻公报jīng神。</p>
在这种平和的气氛之下，费要强忽然举手要求发言，发言内容则是对于上周支委会上谈到的几点情况予以说明。</p>
卢卫东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随即又平常如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