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芸芸想着，如果把炒黄豆直接送给丁书记，然后再求求丁书记，放过老章书记，丁书记会不会看在炒黄豆的面子上，真的就不追究了呢？在公社大院里，吴芸芸反复想着，越想却越是心里害怕。不行，丁书记她看着就心慌，还是直接交到丁大力手里，让丁大力出面求情。</p>
吴芸芸跑了许多地方，公社的卫生院里，没有丁大力的影子；他们家的公房，敲门也没有回应。难道是在他爷爷nǎinǎi家里、或者是在立荣公社的卫生院？吴芸芸想来想去不能确定，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硬着头皮找到康吉祥，懦懦地问道：“康主任，请问，丁大力朋友在哪家医院住院？”</p>
康吉祥认识吴芸芸，因为曾看见过姑娘曾多次和丁大力在一起做作业，以为姑娘家是学校老师安排给丁大力补习功课的高年级优等生，也没多想，就回道：“哦，丁大力呀，他爸爸送他到县医院治病去了，可能今天还要挂盐水……”</p>
“哦……”吴芸芸满怀失望，康吉祥走远了，她却站在原地不动。良久之后，从口袋里拿出来那只十分漂亮的酒心巧克力包装盒。拿在手里摇晃了几下，包装盒里发出“唰唰”的豆子撞击声，很好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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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力在县城坐公共汽车，到天昌公社站下车，步行回家。当他快要到他家公房的时候，却发现楼下有吴芸芸的身影。丁大力闪身躲到弄堂里，手指摸着下巴，心下踌躇着是不是该过去和她问声好。这个念头刚一起来就被打消了，为什么呢？家里的录音机已经送到叔家里去了，而且，丁大力也吃不准，叔会不会把录音机送到婶婶娘家、到出嫁那天再当做嫁妆送到叔家里。这万一吴芸芸非要听歌曲，难道还要带她到立荣公社去？</p>
哎，我也有我的难处啊……</p>
丁大力自惭，为自己的心眼找借口。主意已定，一闪身，穿过弄堂，从另一条路返回车站，直接坐车回爷爷nǎinǎi那儿。</p>
可怜的吴芸芸，今天注定了要空等候一场。在丁大力家楼下徘徊了许久，一直到了下午三多钟，吴芸芸暗忖今天怕是等不到丁大力了，这才失望地步行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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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三坡到了县委大院里的时候，一度曾犹豫是先到一号楼呢还是先到二号楼。考虑良久，摸了摸怀里那份还很不成熟的报告，想着这份报告毕竟不是公社党委会通过了的正式报告，于是决定以私人名义向柳非请教。</p>
二号楼柳非的办公室套间的外间，金秘书依旧很忙，手里厚厚一叠文档，正手忙脚乱在编排顺序。可是，金秘书一见到丁三坡前来，手里的活马上都停了下来，热情地上前与丁三坡握手。完了之后，指了指里间，声道：“县长正在约见农行的龚行长，估计就是你们天昌公社那事儿。”</p>
“哟，这么快啊……”丁三坡心下感慨，公事方面，柳县长当真一是一，毫不拖泥带水，就是不知道和他之间的私谊还在不在。</p>
金秘书完之后就开始摆弄茶杯给丁三坡泡茶。丁三坡来不用，金秘书却含笑而坚定地：“三坡，咱们俩好几年的交情了吧？跟我还客气？”</p>
“那是……”丁三坡只好任他去忙活，自己则从黑sè公文包里拿出他的飞马牌香烟，掏出一根递了过去。</p>
金秘书：“客气了吧，抽我的。”打开抽屉正要把自己的大前门拿出来，却觉着不对劲，怎么飞马烟盒里拿出来的是过滤嘴香烟。</p>
“大中华……”金秘书赶紧接过来，丁三坡早已拿火柴划出了火，替金秘书燃香烟。</p>
“行啊，三坡，提前享受省部级待遇了哈……”金秘书闭上眼睛，美美抽了一口，然后打趣着道。</p>
“哪有什么省部级……昨晚上陪几个资本家吃晚饭，那些个资本家啊，酒桌上香烟发了一圈又一圈，根本就来不及抽。一顿饭吃下来，桌子上累积起来的香烟足有半包。我也不怕你笑话，这剩下的我就偷偷放自己香烟盒子里了。”丁三坡半真半假地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