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这是1995年,全民经商的年代,要是放到十年后,孙玉成恐怕还要追究陈观以权谋私的问题呢!
放下电话后,张磊也气的不行,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说话,抽了两支烟后,才对陈观说到:“小陈,这事儿不好办了。孙玉成不认账,这就说不清了。就是成立个调查组专门调查,只要孙玉成一口咬死他没表过态,那也调查不清!这样,先放放,等崔书记、陶镇长回来再说。他们出去这几天了,也该回来了!”
陈观气得脸都变色了,恨恨地说:“张书记,我昨晚是先给你打电话,你不在,然后又给秦镇长打电话,他不管,让我向孙玉成请示,我没办法了,这才向孙玉成请示的。孙玉成先是同意以派出所名义借款,郭占山怕向派出所要不了钱,非要让我以个人名义打借条,我这才再次打电话向孙玉成请示,经孙玉成同意才办的。整个过程我们工作组的其他同志、包括郭占山、牟文、王运来他们都在场,这事儿咋能调查不清呢?”
张磊就说:“小陈,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可惜这只是在电话上请示,既没有白纸黑字、也没有录音,孙玉成现在不承认了,咱除了骂他混蛋,还能说什么?小陈啊,你这事儿办的也太草率,咋就不多长个心眼呢?现在,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是你向郭占山借了20万元,是你与王运来等人签的矿口转让协议,你成了羊山矿口的矿主!这事儿你让我咋说?只能等崔书记他们回来后再商量着咋办了!”
说完,张磊又补充到:“要是我昨天晚上在,象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轻易表态,得请示崔书记、陶镇长以后才能表态。不过,以我的工作经验,崔书记、陶镇长也不会表态让你以个人名义借款和签合同的,只能是同意不同意镇里或派出所出钱!”
说的陈观哑口无言,心里一阵阵后悔!
第二天,崔莹和陶海山真的回来了,陈观赶紧拿着装协议、收款条、接受清单的信封去找张磊,拉着他一块儿去找崔莹和陶海山。
崔莹当着陶海山、张磊、陈观的面,也给孙玉成打了电话,结果和张磊打电话一样,孙玉成根本就不承认自己表态同意陈观以个人名义借款和签合同的事儿!
事情僵住了!
陈观请求书记、镇长把工作组成员和秦镇长都叫来了解一下真实情况,他不能受这样大的冤屈!
陈观是镇党委、镇政府成立的工作组组长,他这是代表镇党委、镇政府处理羊山矿口善后问题的,不管怎么说,崔莹和陶海山也得把事情弄清楚!
崔莹就让办公室通知主管矿山的副镇长秦淮生和工作组成员都到她办公室来,一个一个详细询问了当时的情况。
该清楚的事情都清楚了,但孙玉成到底表态没有还是不清楚,因为孙玉成是在电话里说的,只有他和陈观两个人知道,没有直接物证!
赵留财、雷治民、成章、李娟这几个工作组成员都走后,秦海山就说:“孙玉成这是在耍混蛋!这事儿本来就是他调解穆成和王运来等人债务纠纷留下的后遗症,在派出所会议室他也向张书记说过由派出所出20万元的话,虽然最后县局不批准,但他确实是说过这话!让陈观牵头组织工作组处理此事,也是会议上定的!前天晚上陈观也确实找张书记请示,张书记不在,他向我请示了。因为没有明确我分管,我才让他直接向孙玉成报告的。我相信陈观说的话,相信工作组其他同志的话。这事儿,得严肃处理孙玉成,太过分了!”
陶海山就问秦淮生:“孙玉成说他没有表态,又没有直接物证证明他表过态,你咋处理他?”
秦淮生反问到:“不处理孙玉成,难道就让陈观替镇里背上这20万元的债务?”
崔莹、陶海山、张磊都不说话了!
半天,陶海山才说:“这事儿就不应该发生,根本就没有镇政府或派出所给王运来他们出钱的道理,他们这是讹诈政府!算了,陈观,既然这矿口成你的了,你就组织开采吧!回头我和崔书记再商量一下,看能不態让镇矿管办不收你的管理费了!回头我再给农技站也打个招呼,让他们给你弄点平价柴油,尽量满足你开矿需要!”
陈观听的心哇凉,赶紧说到:“陶镇长,别说那矿口是个黑窟窿,根本就打不出矿,就算那是个富矿,我一个刚工作的小警察,连工资都还没领过呢,拿什么去开矿啊?这不是逼着我上吊么?”
张磊也说陈观是替镇里开展工作的,当时事情也急,才等不及自己回来、请示孙玉成的。这事儿还得请书记、镇长研究研究,咋着也不能让陈观背着20万元的债务,那会把陈观屈死的!
崔莹一直没表态,这个时候就问陈观到底和孙玉成有啥恩怨。
自从陈观到桐花镇后,就一直和孙玉成闹矛盾,这一点崔莹和陶海山都风闻过,只是不知道为啥闹矛盾而已!
此时如果再不说,陈观就成瓜娃了!
陈观把自己和田秀、张海鹏之间的感情纠葛说了一遍(www.biquwu.cn),崔莹、陶海山、张磊、秦淮生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孙玉成为什么往死里整陈观了!
陈观说完后,崔莹这才说到:“我看这样吧,不管怎么说,陈观是在代表镇里处理赵运来等人的羊山矿口善后问题,是在想方设法解决问题。出发点是好的,事情也处理到底了。现在的问题就一点,那就是这笔钱到底应该由谁来出!其它都是次要的!”
陈观一听,总算松了口气,感激得差一点泪都流出来了!
不料,崔莹话锋一转,竟然说到:“镇财政不可能出这个钱!桐花镇开矿的这么多,赔了的也不少,镇财政今天出了这个钱,明天就会再出同样的钱!这事儿是派出所在调解穆成和王运来债务纠纷时留下的后遗症,要出钱也是派出所出!这样,张书记回头亲自去县公安局一趟,见见谭局长和张政委,向他们汇报!”
陈观没想到崔莹会把皮球踢回派出所和公安局,一颗心又掉进了冰窟,赶紧追问到:“崔书记,那要是派出所不出这个钱、或者是县公安局不同意出这个钱,咋办?”
崔莹恨恨地说到:“什么咋办?你自己看着办!都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办事儿都不来回想想!明知道孙玉成在想法整你,还敢以个人名义借款、签协议,你不倒霉谁倒霉?你回去好好想想咋还郭占山的20万吧!”
看陈观脸色都变成灰色的了,崔莹语气缓和了一点,又说到:“现在白纸黑字写的清楚,羊山矿口属于你陈观的了!如果你要开矿,就按刚才陶镇长说的,镇里不收你的管理费,想法给你提供平价柴油。你如果不开矿,又没钱还郭占山,那就只能等!等公安局领导表态后,到时候看情况再说怎么办!”
陈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派出所的!
雷治民见陈观回来时失魂落魄的,赶紧上前去拉他,陈观一甩手,理都没理他,直接去推出了那辆三轮摩托,骑上,发动着,疯了一样冲出了派出所大门,向羊山上飞奔而去!
站在羊山矿口的竖井架前的时候,陈观脑海里还只有一个念头:“我是这世上最大的****!处理黑窟窿金矿善后问题把自己处理成了矿主!世界上最悲催的事儿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