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变蛟则径直又走到先前试铳那马前，弯下腰去便去查看铳击处。但见甲片明显凹了下去，形成一个大瘪坑，铳子却是一个也未透。脸上顿时浮出欣喜之sè，叫道：“好，就这甲了，就这甲了，将军，铁浮屠有望，铁浮屠有望了！”</p>
那马甲能住鸟铳距离击shè，保战马不伤，如此甲在，铁浮屠自然便能打造。</p>
施大勇仔细看了又看，心中高兴，但又有疑虑，因为他所看到的马身上的甲并不是整片铁甲，而是一片一片巴掌大的铁片制成，厚度也不过二三厘米，却不知如何就能有这等防护力。</p>
许是看出施大勇心中疑虑，曹变蛟迫不及待的便将那工匠中的一个老者拉了过来，对他道：“老秦，你告诉将军，这些马甲是如何制成。”</p>
老秦是锦州工匠的头，对自己所打造的甲能挡住铳子，也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一听曹千总要他与施参将角，忙一一解释道：“将军，这马甲有讲究，虽是寻常军中锁子甲制成，但人却是费了不少心思改过。”</p>
“噢？都改在何处？”施大勇来了兴趣。</p>
老秦指着那马身上的甲片道：“大人请看，这甲片宽度都有一手，用三、四块放在一起，在上面抹上树脂，再用皮带或皮绳相连，一一重叠，如鱼鳞般，如此连结起来，一甲便有三四甲之厚度，虽偶有不足，但却能胜寻常单甲数倍了。”</p>
“鱼鳞甲？”施大勇有些明白的了头。</p>
老秦又自夸似的道：“曹千总与人了那铁浮屠的大致模样，人就琢磨，要保战马刀枪不入，便须在马身两侧用整块铁板，可是如此一来，这马便承重不得。故人几经思考，这才将甲以鱼磷重叠，如何便能减轻重量。</p>
这甲从马尾一直盖到马头，中间系结在马鞍上，在马鞍后面，再系上结，在马鞍前面，也系上结。再用一片遮住马臀，甲上留一个洞，以便马尾从洞里伸出来。另取一片甲覆盖着马胸部。四甲并连，直至马腿关节处。最后人又按曹千总所言，在马额头上放一块甲衣，与两侧甲相连，系在马首，最后，便是将军所见到的了。”</p>
到这，老秦突然停了一下，犹豫一声，还是道：“将军，其实以鱼磷甲披在战马之上，前朝有过故例。前元蒙古人中似有如此骑兵，听闻多用在西域，是否真实，人也不知。”</p>
蒙古人也打造过重甲骑兵？</p>
施大勇有些疑惑，管它呢，既然战马披甲的问题解决，那人甲便更好解决了。</p>
正要问曹变蛟人甲如何了，老秦却抢先了：“骑士身上披甲，也如这战马一般，但要比战马还要厚些。胸前甲片和后背甲片，人采的是铁板，用扣子把两块铁板连结起来，每一边肩上一块铁板。在手臂上面也要着一片甲，从肩覆盖到手腕，手腕以下就露在外面。每一条腿上面，覆盖另一片甲。头盔用铁制成，加了面罩，将头护于内，罩上开眼，以便骑士观察。如此，便是滴水不漏，但重量较马甲却多了许多，一甲约有八十斤重。嗯，以人看，将军和曹千总所那铁浮屠怕也大致就是这样了。”</p>
人甲重八十斤，马甲重四十余斤，这便是一百二十斤，再加马上骑士重量，单匹马的承重便近二百五六十斤。这已经是蒙古马的极限了，而且如此重甲之下，战马至多只能冲阵一次，绝无反复冲阵之力。</p>
若一阵而冲，未尽全功，反陷敌骑兵重围，纵使刀箭无伤，战马自己都要累瘫在地。这铁浮屠便算是全军覆没，因此，必须有一支类似拐子马轻骑掩护，才能确保铁浮屠冲阵成功，即便不成，也能全身而还，而不是陷入重围力竭而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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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大勇倒不担心八旗兵会学宋军一样砍马腿，因为八旗是骑兵，他们向以骑shè为傲，自以为天下无敌，根本看不上大明的步兵。而宋军却是缺骑兵，只能以步兵集团为主，如此，所选战术自然不同。以八旗骄横，绝无可能弃了他们长处，而选宋军的战法。</p>
铁浮屠的打造既然没有困难，那下面便是要解决辅兵和拐子马的问题。</p>
开口便问老秦：“这人马双甲既然已经成功，那本将军问你，半月之内，你能否替我打造三百人马双甲出来？”</p>
闻言，老秦面露难sè，吱唔了起来：“这个…”</p>
“怎么？”施大勇心一凉，看了一眼曹变蛟。</p>
曹变蛟苦笑一声：“将军，半月之内打造三百人马双甲绝无可能，你不知道，这制甲太过繁琐，老秦领着二十多人制了几天才得了六甲出来。而且咱们人手不够，熟铁也少，照末将，半月之内能制三十甲出来，便算是快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