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茂德带舒望晴来到冷宫“凌室”后的一处厢房,带她来见一名据说能够辨识香料的“奇人”。
可是如今轮到了舒望晴去见人,舒望晴却愣在了门口,脸色苍白,脚下不动。
钟茂德奇道:“小主,您怎么不进去?”
舒望晴不开口,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上下牙在轻轻地叩着。
她这是激动吗?
舒望晴勉强稳了稳心神,心中想:不会的,应该不会的。妙琴、妙棋、秒书、妙画……在那一夜,她们全死了,甚至还有两人就死在她眼前。
她怎么会把一名年迈的“老妇人”当成了是妙棋?
可是妙棋确实是她身边辨香识香的能人,不仅熟识各种香料的气味,连各种草药的微妙味道,她也能一一辨识出来。
妙棋的能耐,绝对不比眼前的这名老妇人差。
舒望晴见到钟茂德的眼光扫了过来,勉强稳了稳心神,冲钟茂德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进去了。
钟茂德会意,便当先而行,推开厢房的门,带着舒望晴进了屋。
屋内黑暗,弥漫着潮湿的冷意,和一点点发霉的味道。仅凭一扇狭小的长窗透入一点点黯淡的光线,能让舒望晴看清,眼前的床榻上,坐着那名“老妇人”。
“两位,抱歉!我双眼不便,所以这屋子里从不点灯,昏暗了些。”老妇人幽幽地开口。
舒望晴借着窗外投射的一点点昏暗的光线,见到老妇人端坐在屋里的床榻上,双眼内眼仁上翻,露着眼白,是一位失明之人。
再看老妇人坐在床榻上,坐得笔挺,但是自膝盖以下,裤子空空荡荡的半挂在空中,底下也不见鞋子……
难道是……
舒望晴再次凝神,打量那“老妇人”的形容与面貌——
突然,舒望晴吃惊地睁大了眼,微张开口,几乎就要惊呼出声了,连忙一把掩住了口。
妙棋,这就是妙棋啊,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她的妙棋!
可是昔时年轻娇憨的妙棋,竟然已经花白了头发,若不细看,完全就是一副年迈妇人的模样。
而且最令舒望晴心痛的,是妙棋如今自膝盖以下,双腿全失。当年总是欢欢喜喜地在瑶光殿上跑来跑去的小丫头,如今只被生生困在这屋里,行动不得。
妙棋开口问:“两位有什么来意?”
钟茂德似乎没有注意到舒望晴的异样,便回答说:“这位姑姑,我们小主想请您帮忙辨识一下,这些香料里都混了什么。”
“你们小主?”
妙棋犹豫着问了一句。
“是,我们小主是弄玉小筑的晴嫔。”钟茂德答道。
妙棋摇摇头,直接而干脆地说:“不认识!”
她手一伸,从钟茂德手中,将舒望晴早先从那荷包里取出来的香料接了过来,低头闻了一闻。
“哟,这里头,料还真足。”
妙棋细细地辨识,“龙诞香确实不少,里头还有檀香、乳香、沉香……嗯,似乎还有些药物的味道。”
她说到这儿,抬起了头,对钟茂德说:“我刚刚闻过本地产的帐中香,你这包香料里,种类太多太杂,现在恐怕还没法把里头的香料与药物全分辨出来。你们隔一天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