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柔见状,口中继续咄咄逼问:
“可是我问你,娘娘酒量一向好,怎么会饮了那么点子酒就醉得这么厉害,连小皇子被换成了小公主都不知道?”
延庆双眼发直,半晌才道:“……那是因为,我在娘娘的惠泉酒里加了一点儿子百蜜酿——可是……”
百蜜酿是蜜酒的精华,极易让人喝醉睡去。
延庆又扑上来扯怀柔的袖子,“可是,怀柔姐姐,当初不是你劝我在娘娘的酒里加这百蜜酿的吗?说是娘娘好久没歇息过了,这次索性让娘娘喝了酒好好歇一回……”
怀柔将延庆一甩甩开,怒道:“你说话小心点……我当时提点你,只是出于好心。娘娘的饮食一向由你照顾,主意也是你拿……”
“……你再想想,娘娘这么好的记性,难道不会记得,那惠泉酒,是你送到她手上的吗?”
怀柔的一席话,在延庆耳中听来,就直如五雷轰顶一般。
她呆了半晌,才重又上前,扯紧了怀柔的袖子,乞求道:“好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娘娘那样缜密的性子,只要眼前小公主的病稍好一点,她一定会过问此事的呀……你说娘娘若问起,我该怎么回话?”
怀柔冷眼看着,任延庆一遍一遍地相求,只不说话。
待到延庆自己吓自己吓得够了,怀柔才叹了一口气,将延庆搀扶起来,凑在她耳边说:“这件事……明摆着是穆家和密嫔之间的事儿,与咱们关系不大。”
“若是娘娘问起,咱们就只按商量好的说,说你当时口误,我也没听清楚,结果去昭纯宫禀报的时候就禀报说密嫔生了公主……唉,谁知,人家真的盯上了密嫔的孩子,结果就真的给换了个公主……”
“百蜜酿的事,反正也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你就将这秘密烂在肚里,谁也别说,我也帮你瞒着。反正娘娘当时也未彻底醉过去,晴芳仪过来的时候,娘娘不也照样酒醒了吗?”
延庆听怀柔说得入情入理,当即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怀柔的胳膊,泣道:“姐姐说得在理……只求姐姐帮我隐瞒百蜜酿的事儿,延庆一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姐姐的恩德。”
怀柔见延庆哭了,赶紧从袖中抽出帕子,给延庆擦脸,柔声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了,不帮你,我帮谁去?”
她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说:“对了,那天荣总管得了皇上的吩咐,赏了我一对五两的黄金锞子。不是你上回说你弟弟要娶亲,想要些成色好的金子化了打首饰么?回头你拿了去!”
延庆一时便对怀柔感激涕零,觉得世上再没有比她更贴心的姐妹了。
下一刻,怀柔便贴在延庆耳畔,压低声音说:“不过你记住,百蜜酿的事儿,一定要烂在心里,娘娘若是问起,就照我说的答话——”
“娘娘是个护短的人,不会因为外人的责任,就责怪我们这两个贴身侍奉了这么久的。”
怀柔说到这里,话音突然一转,道:“可若是你守不住秘密,非要纠缠什么‘皇子皇女’的事儿,那我一样会把你的事儿揭出来,到时候咱们谁也捞不着好!”
延庆心虚地望着怀柔,鸡啄米似的点头,道:“这我怎么敢,我……什么都听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