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顺嫔产子之事,原是萧怀瑾与左寒云两人之间的一个心结。
所以萧怀瑾才如此会在意如今舒望晴的想法。
舒望晴却不知萧怀瑾动了这个心思,仔细想了想,终于说:“皇上一片苦心,想必皇长子长大以后,能够体会。”
顺嫔确实是犯下过错,蓄意谋害皇嗣,并且一出手就想要置贺长亭于死地,这样的罪行,其实怎么处置都并不为过。
只是顺嫔却是皇长子的生母。
将来皇长子长大成人,得知自己的生母死于非命,哪怕顺嫔只是一介身份卑微的宫嫔,又确曾犯下滔天的过错,可是为人子的,知道了这些事,却总是难以接受的。
如今留一线余地,待皇长子长大成人,明事理之后,不会因此事太过遗憾,而且更能以此为鉴。
见萧怀瑾用心良苦,舒望晴心里柔软,便轻轻地靠在萧怀瑾的肩上,任萧怀瑾伸臂环住自己。
“对了,”缠绵片刻,舒望晴突然想起正事来,“顺嫔招认了,是什么人教给她这样的招数的么?”
萧怀瑾点头,“是姚氏!”
“姚美人?”舒望晴问,心底暗想,难怪姚美人那次笑得那么欢畅,估计是已经预想到了贺长亭为顺嫔所害,自己追悔不已的样子。
却听萧怀瑾续道,“姚氏与顺嫔乃是同乡,因此很早便认识,并且私下里颇为交好。川芎的那个法子,是姚氏教给顺嫔的。那顺嫔,原本打算待贺婕妤暴死之后,再将用错剂量的罪责,推到贺婕妤身畔两个宫女的身上……”
说到这里,萧怀瑾忍不住摇头,终于道:“朕真是没想到,朕的后宫里,人心竟然能如此险恶。顺嫔一向老实木讷,竟能铤而走险,犯下如此的罪行。”
舒望晴想了想,低声道:“或许,她也只是爱子心切罢了。”
顺嫔此人一向安分守己,默默无闻,从来没有野心与过分的。
但是她的一份爱子之心,竟能推着她走到今天这一步。
想到这里,舒望晴突然抬头,问萧怀瑾,“皇上,难道那姚美人也曾挑唆顺嫔,教她来害贺婕妤腹中的龙胎?”
萧怀瑾点点头,道:“问得好。”
“朕也是这么想,姚氏害了宝璐公主,乃是因为她与穆氏之仇……可是按说姚氏却不该恨婕妤才是……”
舒望晴在心里却说,姚美人恨的,恐怕是她舒望晴。
“……于是朕细细问了顺嫔。顺嫔只说是她喜欢在御花园中闲逛,每每便听见有宫人议论,提到玉菡宫,而且言之凿凿,说是婕妤一旦诞下皇子,以婕妤的出身,必定凌驾在皇长子之上。”
“听了一次两次,顺嫔也只当是耳旁风。可是到后来,顺嫔总是听见人这么议论,心里便着慌了。这才去寻姚氏商议,姚氏当即教了她川芎的法子。”
萧怀瑾一面说,一面摇头,对顺嫔这样的老实人竟尔能变成这幅样子而感到震惊。
“究竟是什么人,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御花园中说这等朝事?”舒望晴边想边说。
萧怀瑾疲惫地揉揉眉心,说:“朕已经命人去查去了……只是,这件事,知晓想一想,便能大致猜到!”
舒望晴点点头,是呀,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