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殿内,皇族兄弟两人久别重逢。
萧怀瑾大步上前,只见信王较以前在京中的时候,消瘦了不少,下巴上有些胡茬,眼中有些红丝,一身雪白的银色软甲,也早已不再光鲜,而是蒙上了一层灰尘。
整个人显得风尘仆仆。
可是细看去,只见信王眉宇之间,却又沉静了不少,似乎经历了这一切,将信王身上那原本跋扈而跳脱的气质又洗去了一层,因而显得更加稳重了些。
“好,好——”
萧怀瑾拍着兄弟的肩膀,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道,“回来就好!”
“朕,承你的情!”
而此刻,信王的眼光正巧越过了萧怀瑾的肩头,正正望见他身后悄立着的舒望晴,虽然经过乔装改扮,可是却依旧难掩雪肤花貌,尤其是那一双灵动的美目,顾盼传情,正往他们兄弟两人这里望过来。
信王的一颗心,却无端端地就紧了起来。
这个死女人——他不得不佩服她的胆气,宫中出这样的大事,这样凶险的场面,宫里那么多女人,却唯有她一个,有胆子守在皇兄身边。
可是,信王心中终究是不甘——那女人盈盈凝望着的人是谁,他不是不知。然而他九死一生,才从青州回到这里,他做了这么多,他是为她才做的这么多,她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信王想到这里,唇角再也忍不住,再度勾了起来,给自己一个涩如黄连的苦笑。
也罢——
他索性一低头,就这么跪了下去,向萧怀瑾禀报:
“启禀皇上,臣弟此次率十万北境大军,驻扎在京城北郊,以威慑穆侯麾下。这是陛下当初赐下的兵符,如今臣弟可以完璧归赵了。”
舒望晴就立在萧怀瑾身后不远处,信王这话她也听在耳中,她忍不住低头沉思,这才想起,几天前北郊百姓受了雪灾,一夜之间搭起十里长棚的事。
看起来,那并非真是百姓受灾,而是北境大军到了。
如此一想,当初信王在兰台殿为了她,而与皇上置气出京,也原就是这计划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她不得不佩服,萧怀瑾深谋远虑,早在数月之前,早在人们不经意之间,萧怀瑾就已经将整个局给布了下去。
“如今城南戍卫军正由段浩轩约束,城中京畿卫由魏良才控制,御林军则由钟宏远及其下属暂管……”
听见钟宏远这个名字,舒望晴险些失声惊呼。
宏远叔,她心中暗暗道。
原来宏远叔也还健在,这太好了。
算起来这钟宏远是钟茂德的族叔,也是为数钟茂德不多的几名亲人了。回头若是钟茂德知道,肯定更加高兴。
她正在这里胡思乱想,只听萧氏兄弟正继续交谈。
“逆臣穆宏才及一干逆党已经被生擒,如今正押在崇德殿殿外,等候皇上的处置。”
“好!”萧怀瑾点头,道,“朕应承过,要为左家昭雪沉冤的。如今,时机终于到了。”
舒望晴听到这里,更是难以掩饰心头的感激,眼眶发热,有点儿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