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枚弩机“笃笃笃”地钉在楼板上。
信王双臂揽住舒望晴,两人一起滚出很远。
舒望晴觉得自己背后有些刺痛,随即有温热的液体一点一点地沾染到了自己的背上。
她大惊,立即要推开信王的双臂起身。
岂知萧怀信双臂紧紧地锢住了她,竟然不放。
就在此刻,破空之声传来,只见北面窗外,羽箭如泼天的雨水一般从外头泼进来,数声响过,纷纷钉在凤凰台中的墙面、地面上。
只听“砰”的一声,早先信王罩在铜耳之上的那只瓷瓶也为箭枝所击碎,碎裂开来。
舒望晴心里发寒。
她若早一步起身,此刻早已做了箭下之鬼了。
这时信王的双臂已经无力再禁锢她。舒望晴轻轻翻身,滚到地板上,然后托住信王的双肩,轻轻将人拖到窗下箭枝射不到的死角,然后就着凤凰台的灯火检查信王的伤势。
眼前的男人受的伤真重。
一柄尺许长的弩箭从他的右胸贯胸而过,箭头从胸前透了出来。这箭应该是伤到了肺叶,导致萧怀信一阵轻咳之后,口中吐出不少血沫来。
舒望晴用帕子按住他前后胸口的伤口,血液迅速地涌出,瞬间就将舒望晴的帕子浸透了。
“不行,我要赶紧出去叫人来救你!”
舒望晴说。
信王的伤眼下看着还有救,但是再拖下去可就难说了。
她猫起腰,就要往凤凰台的明梯那里过去。
“不行……机关!”
信王咬着牙提醒。
刚才就是舒望晴踏上了明梯的第一个阶梯,触动了机关,导致弩箭齐出,射伤了信王。
这奇就奇在两人都是沿这座明梯上来的,上来的时候都没事,偏偏这节骨眼儿上,却出了事。
舒望晴一咬牙,“不走明梯,总还有别的通路!”
“不行,咳咳,下面是……龙禁卫!”
“龙禁卫?”
信王无力地点点头。
龙禁卫是京畿戍卫之中最为神秘的一支力量,总共也只有二百人。相比京畿卫和御林军,人数上只是个零头。
可是这些人却能在京畿卫和御林军进不来的深宫内苑横行无忌,而且天下只有两个人能够传召得动这支禁卫——
皇上与太后!
舒望晴一想到这两人,心头沉了沉。
却见信王从她手中取过了那被血液浸透的帕子,轻轻往窗前一扔。
“刷——”
整齐的破空之声,无数箭枝从北面窗进来,落在两人身前的地面上。
“若是皇上不出现,你万万不要……现身!他们不会对你手下留……留情。”
信王费力地说完这一句,捂住前胸,咳了几声,继续痛苦地喘息。
“待皇上过来,你赶紧随他走……”
舒望晴却很肯定地说,“皇上手足情重,不会置你不顾。”
萧怀信微微眯起眼,似乎好些以前没想通过的事,此刻都想通了——
“你这……蠢女人!”
他颤抖着双唇,叹息着称呼她。
他一直这么称呼,要么是“死女人”,要么是“蠢女人”……从来都是不正经的称呼,此刻唤起来,却别有一种温柔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