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加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尘土。
我知道,你会在这里长眠,卡塔河,留着你的回忆,留着你的快乐,也许,还有对我的思念……
撒加抬手,河岸盛开的野花轻轻断开,飞到了空中,在塔罗纳很短的日照下,编织成了一束花环,缓缓落在娜的坟墓上。
西丽雅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个男人拥有如此精准的气息控制力,当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时,那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的光泽,又让她心颤的很厉害。
撒加一直站在娜的坟前,西丽雅站在他的身后,很安静。
“直到老去,你也很快乐吧,你应该没有遗憾了。”当卡塔河很美的日出来临,撒加轻声说了一句话,在墓碑上轻轻一吻,带着靠着墓碑睡熟的西丽雅离开了。
……
西丽雅醒了,现自己躺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的青石板上。
“这是哪里?”她坐了起来,“我怎么来这里的?”左右四顾,“这里好美哦!”她很快忘记了开始的疑问,脱掉了铠甲的靴子,把脚浸在了溪水里,“哇!”她欢快的叫了起来。
绿地,野花,阳光,溪水。
这片安静的景色,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柔和。
“他在那里!”西丽雅看到了小溪对面的一座木屋,撒加正坐在屋檐下。
“喂!”西丽雅穿上了靴子,朝他跑去。
“你在喝酒?”西丽雅愣了愣,她看到撒加正拿着一个泥制的坛子,一口接一口的喝着。
奇怪的是,撒加的旁边,也摆着一个酒坛子,盖子揭开的,却没有喝过。
撒加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在一边。
西丽雅坐了下来,很是疑惑。
轻轻的撞击声,让她的心跳了一下。
只见撒加用自己手中的酒坛碰了碰那个没人喝的酒坛,然后仰头狂饮。
西丽雅侧着头,呆呆的看着这个举止奇怪的家伙。
喝完了坛中酒,撒加抓起了身旁没人喝的那坛子酒,起身走到木屋一旁的花地。
那里……
“老爸,原本以为你还在的。”撒加将那坛酒洒在了坟前,“不过我还是和你喝了一场,像我们那个时候一样。”
听着撒加的话,身后的西丽雅又呆住了,她看到了两块墓碑上刻着的名字,“烈”,“卡纳莉斯”。
只有名字,其它什么都没有,但却靠着彼此。
“你们终于在一起了,至死不渝。”撒加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真为你高兴,老爸,这应该是你最想做的事情吧。”
那是他的父亲吗,西丽雅呆呆的想。
不过,这个男人的话,却让她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你也没有遗憾了,我相信。”撒加放下了酒坛,擦拭着墓碑。
很干净,像是有人打扫过。
“夜?”身后传来了一个惊讶无比的声音。
西丽雅回头,看到了一个瘦削的黑衣男子,那隐隐散出来的气息透着凌厉,如同一柄从背后刺来的短剑。
“他是谁啊?”西丽雅害怕了,扭头问撒加,却看到了,这个男人脸上的笑容。
一瞬间,她忘记了害怕,脸又红了。
……
溪边,阿里斯门迪和撒加喝着塔罗纳的子叶酒,西丽雅坐在不远处的石板上,很乖,不知道为什么,和撒加相处的越久,她就越听撒加的话。
“其实,烈还可以活几百年的。”阿里斯门迪道。
撒加没有说什么,只是喝着酒,溪水淙淙流过。
“你感觉到了。”阿里斯门迪手指轻轻敲打着酒坛,“我相信,现在你的实力,绝对可以轻易的感觉到这片大陆的每一个生命。”
撒加还是没有说话,还是喝着酒。
“烈想去见你,所以拼命的修炼,经脉损伤很大,所以……”阿里斯门迪叹了口气。
“你把他安葬在回忆之地的?”撒加打断了他。
“是的。”阿里斯门迪看着撒加的侧脸,依稀感觉到了什么。他笑了笑,“那是他的心愿,哦,还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我以后能去冥界见见你。”
撒加喝着酒。
阿里斯门迪放下了酒坛,“所以我也很努力的修炼,现在已经是亚神了,当我突破领域临界,得到无尽的生命时,我突然明白了烈在离去时的那个笑容……”
“我该走了。”撒加喝完了酒坛中最后一点酒,起身。
“不去见见他们?耶拿在黑龙城过的很自在,萨拉特带着妖族移居到了无尽之海的巫族圣地比亚多,隆美尔和纳卡尔逊在科莫罗的魔武学院,加西亚和络丝在格兰森林,古兹巴隆和椤一直都在塔罗纳,不过你去冥界之后过了一百多年,椤就去世了,古兹巴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呵,他实力比我高,感觉不到他的气息……”阿里斯门迪道。
“他和佰恩德在一起。”撒加摆摆手,朝西丽雅走去。
“夜。”阿里斯门迪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又有点犹豫。
“快乐的活着,很好,离去的人,没有了遗憾,也很好。”撒加没有停步。
“是么。”阿里斯门迪笑了。
然后,撒加的脚步就像踏在了虚空,拉起西丽雅,瞬间就带着她消失在了回忆之地的小溪边。
“不管多少年……”阿里斯门迪望着撒加消失的地方,“我也会去冥界,希望那个时候,还能见到你。”
溪水叮咚,这位名震奥菲拉尔大陆的刺客之王,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