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婆娘柳氏也不过三十多岁,没病没灾好好的,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穿红色的衣裳,跟老衣裳搭不上边。
潘子明也不往心里去,笑了笑,说道:“成,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回去在跟她合计合计,说不准现在又不想这事儿了。”
临走之前,潘子明不忘再往院中看看,看的仍旧是潘金莲乍看起来没什么,但暗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他连忙加快脚步,就往家里走。一个不小心被地上凸起的小石子绊倒,狠狠摔了一跤,顾不得疼痛,爬起来,继续骂骂咧咧大踏步往家赶。
悠长的胡同里,潘金莲看着他的背影,暗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现在知道害怕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纵使假装不知,不去追究,但恶种已经埋下,结出的必然是恶果,到头来还是他吃。
“六儿,我咋觉得你六翁翁今儿个有点怪?”潘守义挠挠头,不过立马打消了这些念头,心想着可能是自个儿没睡好的缘故,看谁都觉得有点怪。
“爹爹,我知道错嘞,不该跟你们走散,害得你们操心。”
潘金莲三寸不烂之舌,净说好话,哄得潘守义哪里还有半点嗔怪之意,又是要给她做新衣裳,又是赶明儿打牙祭拜拜祖宗之类。
闲话少叙,却说潘子明慌慌张张回到家里之后,见到自家婆娘正在院子正中央坐着,手里做着针线活,两儿两女在一旁玩着石子,不时发出欢愉的笑声。
“他爹,你这慌不急急的出去,弄啥去了?”柳氏见他回来,抬头问了一句,又低头继续做活了。
好一会儿听不见他应声,柳氏再次抬头,看他还是呆愣愣第站在门口不进来,心生疑窦,放下针线,站起来,走过去,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说:“咋了这是?犯啥癔症?”
“他娘,我捉摸着要出大事!”潘子明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打颤,身子也吹了冷风似得抖了一下。
“啥事儿进来说啊,站外面跟个橛子似得,叫人家看见还不闹笑话。”柳氏把他拉进院子,带着些责备的语气。
不过两人刚刚在院中凳子上坐定,不等潘子明开口,柳氏“嗷呜”一声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缩成一团,身子扭曲的活像是一只虾,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声,口中向外吐着白沫,两眼翻白,手乱抓,脚乱踢。
“他娘,他娘……你这是咋了?”
潘子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慌了神,高声喊道,“大梅,小梅,守兴,守旺,快,快去喊郎中,还不快点!”
四个人见状,得了命令,一溜烟都跑了出去,院中只剩下潘子明和柳氏二人。
“他娘,你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
潘子明泪珠儿啪嗒啪嗒往地上打落,看着自家婆娘承受着这般痛楚,心如刀绞,声嘶力竭喊着,引得四周邻里都围过来一探究竟。
“这是犯了羊疯病吧,赶紧,赶紧用块布塞嘴里,要不然舌头咬断了。”听到有人这么一喊,潘子明“嚓”的撕下身上的一大块布,连忙填进柳氏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