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胡乱说话，我可真打你了！”
潘守义伸出手作势要打，不过并没有落下，“你这妮子，哪来的本事，管教先生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不收算了，没有啥大不了的！”
潘孝文心中怄气，想要挣脱潘守义的手，不过被他猛地重新拽回到身边，一把拧住耳朵。
“别忘了你跪在祖宗跟前咋说的，不收你，那也怪你当初不争气，怪不得旁人！”
潘守义拎着潘孝文，将他往门前一摁跪了下去，“先生啥时候收你，你啥时候给我站起来！先生要是不收你，你就一直跪着！”
潘孝文强忍着泪水，就木愣愣地跪在那里。一旁的潘金莲看得心疼，过去对着大门“砰砰砰”拍了几下，不见动静。
看不出来，这死老汉，还真是有点脾气的。如若前来拜师的是陌生人，那也就罢了，现在这人是她的三哥，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潘金莲趴在门缝里，嚷道：“古人说了，浪子回头金不换，俺三哥知错能改，为啥先生就不能给个机会？！你这老头也太小气了点。”
说着这句话，潘金莲只觉得头上吃疼，原来是潘守义见她胡乱喊叫，赏了个糖葫芦吃。
“这谁家的女娃，恁的不懂礼数，竟然这么给先生说话，忒大的胆子。”院子里终于响起了陈连玉的声音。
透过门缝，潘金莲看他拄着拐杖，佝偻着腰，一手捂着腰，一步一步挪过来，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
吱呀一声，大门敞开，潘金莲和陈连玉四目相对。这怪老头竟然看也不看跪在一旁的潘孝文和站在身侧的潘守义，就是死死盯住跟前的女娃子。
“几岁了？”陈连玉问道。
“八岁半。”潘金莲回答。
“越看你越不像八岁半的，看来平日里你爹娘没有教你尊敬师长的道理。说吧，你有啥本事，管教我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陈连玉面露笑意。
这老头儿竟然听见了！恁大的年纪，竟然耳朵没有聋，保养得不错嘛。潘金莲心中暗暗琢磨，怎样能够不动声色的打动他，又不会惊倒爹爹和三哥呢。
潘金莲忽然开口道：“有算命的说俺是文曲星下凡。”
陈连玉忽然就恼了，怒斥道：“笑话！文曲星下凡竟然成了个女娃子？你这妮子，口无遮拦，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先生是君子呢还是小人呢？”潘金莲一脸坏笑。
陈连玉显然吃了一惊，孔圣人的话从一个八岁女娃的口中说出来，而且还是在这乡野之地，着实令人不可思议。
他转身看了看潘守义，开口问：“你这闺女，可曾读过什么书？”
“读书？”
潘守义被他的问题搞蒙了，怔了一下，连忙摇头，恭恭敬敬回道，“没有，从小到大从来没看过啥书，大字不识一箩筐。这闺女人小鬼大，好说话，净胡说八道，先生别往心里去，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