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我去其他病房看看。”院长看出这几人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聊,很识趣地抽身而退。</p>
“李老师,今天这事还真得多亏你,要不然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祸事。”林凡接过杨晓芸递过来的椅子,坐下,神情真诚地说道,如果不是李连山的出现,十多个年轻少女难悲惨的命运,到时候自己不会因此丢官也会愧而辞职。</p>
“林书记,她们都还只是孩子啊。”李连山声音颤抖着,身体也不停跟着抖动,在杨晓芸的扶持下,他艰难地坐起来,“谁会知道有一天她们一向敬重的老师、信任的父母官会把她们推向魔鬼的手掌中,类似的事五年前就发生过了,一年比一年更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们,希望他们在我身边的时候能健康快乐地成长,为商不奸,行官羽正,民之所期。”</p>
“一北一燕朔风哀,云浮雨斜柳飘稗。春羽秋翼影折海,朝离夕散凤栖台。”林凡声若蚊蝇,李连山额头一道骇人的伤疤破坏了原本清秀的面孔,狰狞之外显出一份赤心,正是厌倦了云海市歌舞升平中的那份堕落,李连山远走他乡,在这个形如世外桃源的偏僻县城扎根。</p>
“老东西,别跟我拽你那些东西,这么多年了,你看看你得到了什么?逢年过节有几个学生过来看你?又有谁记得你这个家不成业不兴的人民教师?”杨晓芸厉声质问,眼眶通红手使劲地捶着李连山的肩膀,“除了连自己都不够用的工资和一身的病,你究竟图什么?”说到最后,杨晓芸泣不成声。</p>
“图什么?”李连山双目有瞬间的迷茫,只是一瞬就恢复了淡然,他摇了摇头,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道,“当年家父送我一句话:为人师者,正其身,本其德,传其道,育其人。家父的话连山一直铭记于心,不为名不为利,只为家门传下来的的这种不绝的念。”</p>
“林书记,我李连山一辈子迂腐,至今一事无成,有辱家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孩子们,其他人我都不相信,我只信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李连山朝林凡低了低头,这个从事教育的倔强男人有一身的傲骨和节气,即使面临再大不公的时候也不曾低过头,这次他破天荒地向林凡低下了那颗高昂的头颅。</p>
“您请说。”林凡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p>
“我希望政府能公布此事,对涉案的人严处,杜绝后患。”李连山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心中半是期许半是担忧。</p>
李连山的话字字如刺,让林凡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这事说来简单,但后果林凡自己都不敢去估量,可以预量,这会在国内社会引起惊天骇浪,《贫困山区以学生身体吸引发达地区投资者》、《嫖宿新释义:中小学生成投资者与贫困山区沟通“纽带”》……此类种种新闻无疑会把木棉县置于风口浪尖,林凡不得不考虑更多。</p>
“这样会不会对孩子们的未来造成影响?”林凡临时想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李连山无疑是一个烫手山芋,如果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借口离开了,可以预见的是无论薛凯、林书华,还是林凡,在事情曝光之后都会受到牵连。</p>
“我恨。”李连山死死咬着牙,一双眼睛泛出狼一样的狠厉,“五年了,一百多年不过十八的孩子,她们的稚嫩肩膀一直承受着亲人的讥讽、外人的嘲笑,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李连山双手抱头,撕扯着纱布,殷殷血迹泛出,他状若疯狂,像是受伤的狮子般怒吼的声调让林凡低下了头。</p>
“我会想办法的。”林凡留下这么一句近似敷衍的话,离开了这个让他压抑的房间,关门时,林凡看到李连山呆呆地盯着窗外,神情是异样的灰色,杨晓芸陪着掉下了眼泪。</p>
“林书记。”杨士林沙哑着嗓子唤了一声林凡,林凡充耳不闻,径自往前面走去,下楼时差点失足倒下去,杨士林惊出一声冷汗,幸好林凡反应快,止住了身体。</p>
“你刚才叫我?”林凡神情似乎有些恍惚,目光在漂浮着,没有焦点,杨士林担忧地看着林凡,木棉县这种情况他早有所谓,但是从李连山口中他依旧感到一丝震撼和无力,更别说林凡了。</p>
“我没事,只是刚才感觉真他妈的憋屈,”林凡总算回过神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老杨,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很残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