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有苗不愁长。这个孩子命苦,生下了就没有娘,亏得有你,不然他还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我和你爸一直在教他叫妈妈,这段时间他才学会叫,断断续续地,但咬字很清晰。”
李玥明鼻子一酸:“妈,这是我不对,把这孩子放你们跟前,让你们受累了。对不起啊。”
婆婆笑着说:“好娃哩,你已经做得够多的了,把自己照顾好,将来瑞泽还得靠你呢。”
“嗯。妈,到附近能照相的地方,给孩子拍张照作个纪念。免得以后遗憾。”
“好。“
麦香在旁边的房间里听到她打电话,问她:“妈,你在和谁打电话?”
李玥明批评她:“学习要专心,不能三心二用。”
婆婆的电话将李玥明一下子又拉回到现实当中,整天忙这忙那,她几乎忘记了还有那个孩子存在。时间真快啊,一年间,发生了多少事。岁月无情催人老,责任和义务都得要担当。眼看着这一年又要快头了,瑞泽总不能老是让公婆带着,其他几位小叔子会有意见的。况且,他们年纪都不小了,累出个病来上对不起父母,下对不起小叔子。这孩子该如何办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也不知道王安康有没有考虑,他在外县的保险公司作筹备总监,无事也很少打电话过来。经过了这么一些事情,他与她也总是若即若离,两个人就好象是两根平行线,无法交集。他对她的感情似乎全变成了感激。李玥明不由悲从心起,夫妻两人要的是心心相印,却不是什么感激。要说感激,凭她自己多年的为人处事,待人接物,感谢她的人特别多。当你的手触摸到他的皮肤,就好象触摸到他的心上一样,她想拥有那样的感觉。可惜,人就是奇怪,感情更是如此,如果你在心上刻下了一道伤痕,却不知要经过多少年才可以抚平。在他们两人之间,还横亘着一个瑞泽,这是个多大的障碍啊。
孩子是无辜的。可是另一个人更无辜。李玥明心里的委屈是无人能理解的。但责备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想起日本作家——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中最经典的话: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想必,王安康就是那个迷失了的人,而瑞泽却是李玥明必将逢的人也可未知。天地万物,有许多东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想的太多未必是好事。她想起《红楼梦》中黛玉与宝玉的一段精彩对白:“我为的是我的心?”“我也为的是我的心,难道你就知道你就心,就不知道我的心吗?”
我为的是我的心。李玥明在心里对自己说。麦香在对面的房子喊她:“妈妈,我要睡觉,给我倒洗脚水。”
李玥明答应着进了卫生间,给她倒了一盆热水。又拿了个塑料凳子放在盆子旁边。麦香脱了袜子,将脚放进水盆里。她的脚长得特别小,却很白。她懒得动手,在水中浸了几分钟就要擦脚。李玥明疼爱地将手放入盆中,给她搓搓了脚,告诉她:“洗脚对于养生特别好,脚上的脉络特别多,要用手搓搓晚上才会睡得更好,晚上睡得好第二天的精神会就会好。”麦香说:“平时外婆陪着我,我也就是这么洗的。”
“外婆没有多少文化,她不懂,你都上学了,学知识了,要自己长脑子才行。”
她拿起洗脚毛巾给她擦脚,眼前就闪现出瑞泽的模样。那孩子可真是可怜,没妈的孩子怎么能和有妈的孩子相比呢?不由得叹息一声。
麦香问她:“妈,你怎么又在叹息,人家说老叹气的运气不好。”
李玥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她:“家里如果有个弟弟,你觉得好不好?”
“不好,我们班同学都是独生子女,谁家有两个孩子就被人看不起。”
“胡说,两个孩子多好啊,将来做什么事都有个照应。你看你爸,都兄弟四个呢?”
“我可不想要个弟弟,他会和我抢着吃,抢着穿,傻子才会喜欢?”
看着她进了房间。李玥明无奈地摇了摇了头,人都是自私的,自己都是这样,更何况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