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高是一个地级市,火车站不大,候车室分为东去候车和西去候车两个候车区。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候车室里人不多,该回家的都已经回家了,只有个别少数人因为忙或是专门预定的晚回家。
以前孩子们还在渭高的时候,她每个星期都坐火车回渭高,火车尽管慢,却比坐汽车实惠经济,感受到车箱里来来往往人来人往的气氛,就有一种浪子的感觉。如今,当了领导,坐火车就成了稀罕事了,要么专车,要不就是高铁、飞机,李玥明喜欢坐火车,听着火车轨道传来“嗒嗒”的声音,就好象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这种声音节奏明快,让人心里舒服。
那时候,坐火车经常会遇到熟人,遇到熟人时惊喜的感觉尤其记忆犹新。记忆最深的是那次与张赓的不期而遇。自从进了局机关工作后,李玥明很少遇到他。不得不承认,现代人对人都是有偏见的,大凡那些离了婚的人,就会不知不觉间给别人形成这人有问题的印象,张庚就属于这种人。其实他在瑞泽公司的中层干部队伍时比别人的时间都长,但大家对他却颇有微词。
尤其是那次有人给党委工作部送匿名信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张赓干的,尽管对李玥明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但却让人心里特别不舒服。想到那,李玥明给张庚打电话问候了他一下,说自己回了一趟渭高,因为走的急,没有去见他。张赓接到她的电话很意外,说李局长你能给我打电话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我以为你现在站得高,看得远,把我这个小人物都忘记了。李玥明笑着说怎么可能呢?咱们都是瑞泽公司的老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比别人要近一些。我还一直记得我第一次到渭高,你请我和我同学在外面吃饭的情形,我这人一向爱记别人的好,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尽管找我,到局里办事的时候别忘了到我办公室喝杯茶。张赓有些激动地说一定一定,你这个电话打得我这个春节走路都飘乎哩,领导的关心和爱护可是一剂良药啊。
挂了电话,李玥明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晚上睡的晚,再加了换了床铺,还真有些不习惯。人就是这样,毛病是惯的,渭高的房子七十多平米,以前没到安城去的时候,住着就觉得不错,可是有了大房子,再回到小房子,就感觉特别小,而且屋里的东西都显得特别破败陈旧。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在渭高时发生的一切事事又回顾了一遍,望着床对面墙上两个大大的“诚信”二字,就觉得简单就是一种讥讽。字是张成刚的手迹,李玥明自然而然又想到了张成刚。因为时间不早,她担心会影响了张丽莹的休息,毕竟她是有了身孕人。也不知她有没有把自己和张朵合影的照片拿给张成刚看?想了一想,把她的手机号码按第十位数的时候,又放弃了。心想,罢了,计划着等那天白天的时候给她打电话。也不知她去做羊水穿刺检查的结果如何,孩子是不是健康?人常说高龄孕妇孕的危险系数很大。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和自己联系了,不知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晚上也是一直在做梦,先是梦见张笑天手里拿着个青花瓷,接着又看见崔科在冲她笑,一下子把她吓醒了,心想奇怪了,为什么这些过世的人都在梦中出现,难道他们是在警告她?就再怎么也睡不着了,从床上爬起来,看看表才三点多,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实在难受,就找了个抹布抹地,眼睛实在睁不开了,才上了床,迷糊着睡着了。
火车到站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多,李玥明没有直接回小区,而是进了局大院自己的宿舍。困意袭来,她拉开被子,上了床,实在太困了,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
春节,因为何小光的新房和李玥明家都在一起。大年三十晚上,何昊和宋海伦在他的房间过年,何小光和张朵就在新房里,李玥明邀请他们年三十晚上到家里吃团年饭,何小光拒绝了,说他们就在家里看看电视就行了,不打扰他们了。他说话的情绪显得很低沉,李玥明也不好再说什么。
年三十的饭,王安康是主厨,李玥明给他当下手,弄了整整近二十个菜。一家人边吃饭边看春节联欢晚会,气氛温馨。婆婆公公给了两个孩子压岁钱,李玥明也给了婆婆一千元钱,说是给老人买衣服穿。婆婆很高兴地收下了,说:“我媳妇的钱,我今年可一定得收。今年是个丰收年,我们家出了大人物。”李玥明不好意思地说:“妈,这说这话是在寒渗我哩,我算什么大人物,那些当了省长的人才是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