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明珠,霜染眸色。
帝夋浅浅笑道:“酒品这么差,到了别人家的地方你倒是也敢喝。”
这话说得白芷心中五味杂陈一番。
说起这喝酒立马联想起上次的耍酒疯韵事,料想如今这世道,对于一夜的巫山云雨、你情我不愿之事大抵都是过时便忘。
毕竟留着恋想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
可这帝夋人老了记性不好,并不代表她白芷也跟着记性差。
一朝被蛇咬,十年杯弓蛇影。
白芷不想再与他有过多纠缠,索性故意打了个哈欠,一脸睡意朦胧:“帝夋君若是无事,我便进去休息了。”
他愣了愣,白芷顺势抚了抚衣袖做势抽出,再与他点了一回头间,就此摇晃着脑袋走开。
岂料这厢脚步刚迈进屋内,那厢之人也跟着迈了进来。
帝夋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明显的不容置疑:“正好我也累了,索性也就在这里眠上一夜。”
白芷只觉得头皮麻了一麻,待看清屋内只有一张软榻后,心下暗喜‘果真是天助我也’,明面上却还是要摆出一副抑郁之色:“料想魔君办个婚宴客房有些紧凑,喏,这可不巧了,屋内只有一张床。”
帝夋头也不回的直走过去,理了理衣襟道:“无事,我不介意和你同榻而眠。”
白芷看得目瞪口呆,她竟哑口无言了。
你不介意,老身我介意!
罢了罢了,又不是没睡过。
上次着了你这老神仙的道,她就不信还有第二次,大不了今夜无眠。
等白芷回神过来,已经同帝夋和衣躺下。
她由衷赞叹着这床的质量问题,怪就怪在自己没长个脑满肥肠的模样来。
可惜自从她五百年前觉醒之后,身子骨是大不如前了,任凭如何进补,仙根都如那漏水的木桶固不了本、培不了元。
否则按照她以往的吃法,这区区单人床哪里容得下两个人的平躺?
帝夋挪了挪被褥吓得白芷一度不敢再动。
他垂首敛目间轻飘飘瞟了自己一眼,一双眸子灼灼如炬:“若是睡不着,不妨和我说说话。”
话音刚落,白芷即便没有睡意硬是逼出一股困劲,她半阖着眼睛,沙哑着嗓子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委实现在困得紧。”
烛光明灭三分。
风飕飕敲打着窗门。
帝夋默了半响,拍了拍白芷的后脑勺沉吟着:“睡吧。”
不知为何,白芷发誓今晚要灵台清明不入睡的,可随着帝夋的后脑勺一拍,她那还算清醒的意识瞬间变得模糊不堪,转眼间一头栽下就蒙睡了过去。
料想她前一秒豪言壮语说不能让帝夋称心如意,下一秒却也抵当不住睡神的召唤,实在窝囊至极。
今夜,白芷做了一回梦。
梦里的她身着一袭锦袖仙裙,恰也似一副窝囊模样。
摆出股神色哀怨目光来看着大池子中的芙蕖花。
这里的芙蕖和其他地方的很是不同,开的败的参差不齐,且是水底还倒映出河灯。待自己估摸着是哀怨够了,想下去凉快凉快,所以又欲纵身一跃跳下去洗澡?
她是活得不耐烦了才会有事没事的往里跳。
这大池子是什么兴许别人做梦会不晓得,可料她白芷活了这把岁数,会看不出硕大的芙蕖花只会在天池水中?
而至于天池水有什么作用,恐怕没有哪一位神仙是不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