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得若无其事,丝毫看不出他恨不得将白三活刮了的心思。
白三一脑子糊涂,不知自己哪里又得罪他了。
简瑶没管他们在想什么,道:
“民女本来还在担心,如今小侯爷的人来了,倒让民女松了口气,小侯爷的伤势严重,你们将小侯爷带回去后,一定要记得及时请太医治疗!”
后半句话,简瑶是对着白三叮嘱的。
凭着裴湛的身份,简瑶毫不怀疑,他可以请太医,所以,根本没有说让他请寻常大夫。
她话里话外,都是一副白三会将裴湛带走的语气,根本没给白三和裴湛留余地。
裴湛脸色冷硬,紧紧盯着简瑶,一句话不说。
白三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为何小侯爷对他会是这种态度了。
感情是在怪他破坏了他和简掌柜相处的机会。
白三偷偷觑了眼裴湛的脸色,果然板着脸,没有一丝情绪,简掌柜看不出来,可他却清楚,这是在不高兴了。
简瑶期盼地看向白三,就等着他点头将裴湛带走了。
让一旁的裴湛心生闷气。
昨日,她还不惜划伤自己也要救他,甚至守了他一夜未眠。
今日就恨不得和他划清界限。
裴湛又想起那日简瑶说会备上厚礼送到侯府,可他等了半月余,都未等来简瑶的谢礼。
忘恩负义,白眼狼!
裴湛心中将简瑶骂了个狗血淋头,闷气之余不免生了一丝委屈。
气氛安静了一瞬,白三心中偷笑,面上却一脸难色:
“简掌柜的,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裴湛和简瑶同时看向白三。
简瑶攥紧手心,眉梢染上不解,让自己心平气和地问:“怎么了?”
白三苦恼:“如今城中戒严,若是离了你这里,我们根本无处可去。”
裴湛舒心了,暗暗给了白三一个赞赏的眼神。
简瑶犹豫:“可是——”
白三察言观色,立即打断她:
“您救了小侯爷,对肃亲侯府有大恩,待回了长安,不管您有什么要求,肃亲侯府一定会尽量满足您!”
简瑶扯了扯唇角。
白三连“您”都用上了,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能拒绝吗?
明知裴湛此时不能出城,还硬要赶他们走,到时,恐怕裴湛记得就不是恩,而是仇了!
事到如今,简瑶只能应下来,并给自己方才的态度找理由:“并非我不想让小侯爷留下,而是小侯爷的伤……”
夜色下,烛光昏暗,女子一袭素色罗裙亭亭而立,往日惊艳昳丽的脸颊如今尽失血色,她细眉微微蹙起,轻咬唇瓣,无声地拢着担忧。
似乎适才想让裴湛赶紧离开,真的是因为裴湛的伤势。
裴湛看向她身旁不自然垂着的手臂,方才的情绪立即烟消云散,顿时相信了她。
若是她当真嫌弃他,怎么可能费尽心思救他?
而且……
裴湛状似不经意地瞥过女子,她安静地看着他,在昏暗的烛光下,似对他暗送秋波一般。
他努力压平唇角,轻咳了声:“你不必太担心,我身子无碍。”
白三嘴角抽了抽,难以想象自家小侯爷就真的相信了简掌柜的鬼话。
简掌柜分明就是极不情愿。
白三心中安慰自己,他早该清楚,一旦和简掌柜沾了边,自家小侯爷就会自动变成睁眼瞎。
毕竟,小侯爷这般骄傲的性子,怎么可能承认人家简掌柜对他无意?
所谓的睁眼瞎,都是自我安慰罢了。
这番话,白三只敢在心中腹诽,若是说出来,岂不是打自家小侯爷的脸?
简瑶不知这对主仆的心思,她正拧眉,眉眼间流露出的忧虑不全然作假。
裴湛留了下来,那他的伤该怎么办?
很快,白三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
“不知简掌柜何时回长安?”
小侯爷想要和简掌柜相处是一回事,但正如简掌柜所说,小侯爷的伤需要及时医治,白三可不敢耽搁。
简瑶稍顿,猜到白三为何会这么问,沉思片刻,她冷静道:“我在羡城的事已经安排妥当,计划是这两日就回长安。”
白三和裴湛对视一眼,立即弯腰:
“怕是还要麻烦简掌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