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澜尾切除术,麻醉肯定是要做的吧,连续硬膜外全身麻醉,那是必须做腰穿的,而麻醉腰穿是有造成瘫痪的风险在内的,虽然一般情况下绝不会出现,可是三叔公这个下肢瘫痪却是因为脊髓炎必然出现的,到那时候,麻醉师说得清楚吗?主刀医生说得清楚吗?院长说得清楚吗?
事情发展到这里,毫无疑问,手术是不能做了,不管是院长还是医生,谁都没有提手术的事情,就连咶噪的张超强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三叔公的两个儿子却还被蒙在鼓里。
王发贵见谁都不再提手术的事情,而且一个个神情复杂陈怪,还以为是因为陈凌要求做的这个检查,而耽误了最佳的手术时间,不由的就问道:“院长,严教授,是不是因为做了检查,错过了时机,所以就不能再手术了?”
院长与严新月互顾一眼,神情发苦。
“唉,我就知道,不该相信他的!”王发贵看见他们如此表情,立即捶胸顿足的嘶嚎道:“我吃了猪油蒙上心口啊,竟然相信一个毛头小伙的话,我该死啊,我对不起我爸啊”
众人巨寒。
院长赶紧的拉住王发贵,“发贵先生,你先别激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呃?”激动的王发贵果然停了下来,愣愣的问道:“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那个爱搞怪的放射科主任不知从哪冒出来,不过说完这句后,就被院长给狠狠白了一眼。
“好消息是什么?”王发贵急问。
“好消息是你父亲患的不是澜尾炎!”放射科主任道。
“那坏消息呢?”王发贵又问。
“坏消息是他患了更重的病,脊髓炎!”放射科主任又道。
王发贵:“……”
“老甘,你搞什么鬼,还嫌这不够乱吗?赶紧回你的放射科去!”院长不悦喝道。
“院长,这个医生说的是真的吗?我爸真的得了脊髓炎?”王发贵的弟弟王树强问道。
“嗯,现在已经基本确诊了。”院长果然有水平,没有说“幸亏你哥哥要求做的那个检查,才不至于我们误诊”的胡话,轻描淡写的一句就含糊其词把原来诊断为澜尾炎的错失给掩盖过去了,当然,同时也把陈凌的功劳给抹杀了。
不过谁都不是糊涂人,王发贵虽然是个暴发户,但也绝不糊涂,否则他怎么可能暴发呢!谁对谁错谁功谁过,王发贵两兄弟都心如明镜,如果不是那位陈凌医生好心打来的一个电话,自己的父亲可能就白挨这一刀了。
只是他们都不说而已,更何况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院长,那我爸这个病应该怎么治疗呢?”王树强问道。
院长沉吟了好一阵,这才道:“这个嘛,首先,你父亲年纪比较大了,而且脊髓炎也比较棘手,最有效的治疗手段是干细胞移植,你们也知道,我们县人民医的条件很有限,如果你们的经济情况允许,还是转到上级医院去吧!”
如果是澜尾炎,院长自然乐意接收,治好了病,可以卖给他们大哥王自强一个大人情,也能得到县长大人的肯定。可如果是脊髓炎,那就是个烫手山芋了,因为他们医院收治的脊髓炎病号中,还没有几例是痊愈出院的呢!
“这个……”王发贵与王树强两兄弟低声的商量了好一阵,得出的结论是:“我们得跟大哥商量一下才能决定。”
王发贵给大哥打了电话,得到的回复是,他现在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让他们什么地方也别去,一切都他到了再说。
陈凌对三叔公是否白挨一刀这件事情,确实是挺上心的,但他更关心的是下面冲凉房的春光,可是严新月的电话接二连三的打来,仿佛是在现场转播三叔公的病况进展似的,弄得他几次都被打断。
后来,电话终于不响了,陈凌也终于能静下心来继续自己的偷窥大业,可是凑近那道缝隙一看,呜呼,哀哉,心凉了半截,提着热水进去的已经换成了铜锁他爹。
幸亏他还没开始脱衣服,陈凌赶紧的转开视线,重新躺回到床上。
这一夜,严新月与张超强还有宁庆中竟然都没回来,不过回不回来对陈凌来说是没有多大的影响,反正严新月又不会要求他过去陪床,可是对怕老鼠的陈稀可来说,那就麻烦大了,因为严新月没有陪着她,她跟本就睡不着。
今夜,也许是铜锁爹娘都不再折腾的缘故,显得特别的冷清,不过也情有可愿,这两位加起来都快一百岁呢,哪能像年轻人那样,晚晚加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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