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蕊语塞。
“这样也好。”绣橼望着脚下打磨的像子般光鉴的青石砖,“做低伏小,小姐不及秦姨娘;察颜观色,小姐不及文姨娘;相貌模样,小姐不及杨姨娘……能这样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至少不用再被送到像大觉寺那样的地方去!”
徐令宜抖着黑貂斗篷走了进来。
“外面下雪了,白茫茫一片,玉宇琼楼,你真应该出去看看!”
有雪遇到屋里的热气就化成了水珠滴到了青石砖上。
“哦!”十一娘起身接过他手里的黑貂斗篷,笑容一惯的温和大方,“从娘那里回来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功夫,就下起雪来?”
徐令宜见她披着头发,轻轻地帮她拢了扰头发,有淡淡的玫瑰花香在鼻尖萦绕:“这么冷的天,又洗头了。”
十一娘笑着把斗篷交给了小丫鬟,吩咐丫鬟们打水服侍徐令宜梳洗:“洗了头,觉得舒服一些。”
洗了头,满被子都玫瑰花露的味道。
徐令宜笑了笑,望着她的目光炯炯有神,手却轻轻地在她圆润白皙的耳垂上捻了捻才转身进了净房。
十一娘的脸一下子红如晚霞。
琥珀看着忙低垂着眼帘退了下去。
“琥珀姐,你把我吓死了!”万大显的幼妹四喜快步迎了上来。
她被留在了十一娘的屋里,服侍琥珀。
琥珀松了口气,此时才觉得额头湿漉漉的。
就是五姨娘那样天仙似的美人,也只有那几年的好日子。她只是怕夫人辜负了这样的好时光,最后落得个膝下空虚……
想到这里,她不由皱了皱眉头。
夫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文姨娘“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真的!”她表情中有无法掩饰的兴奋,“侯爷回了正房。”
秋红点了点头,觉得文姨娘与往日对待这些事情的淡定从容截然不同。
难道姨娘平日口口声声说“与侯爷不是同道人”是无奈之举?
她眼底不由露出几分疑惑。
那眼神通明如灯烛般,照得文姨娘有些不自在。
她不由喃喃地道:“我也没别的意思……我没做错什么,就因为不合他的心意,就被视为十恶不赦,这么多年了,不依不饶的……那秦莲房先是没保住侯爷的子嗣,后来又顶撞夫人,结果他转身就忘了……凭什么对我这样,对别人又是另一番景象……”说着,她长长地透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至少大家都一样了,我这心里也就安生了。”
秋红听得口瞪口呆。
文姨娘却大手一挥:“睡觉,睡觉!”
时候心情愉悦地睡着了。
秦姨娘捂着脸大笑起来,时而高时而低的沉闷笑声听在人耳朵里有点像猫头鹰的叫声,吓了翠儿一大跳。
她不禁狐惑地喊了一声“姨娘”。
过了好一会儿秦姨娘才止住了笑。
“没事,没事,你去睡吧!”
翠儿见她眼底深处都是欢快,知道她是真高兴,满脸困惑地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秦姨娘立刻跳起来冲进了暖阁。
“菩萨,您可真是让我心想事成!”她穿着小衣就跪在了团蒲,“只要侯爷不再怜惜那乔莲房,以后府里就是十一娘一支独秀了!”
喃喃的低语消逝在袅袅佛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