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譯
此子一看就是个聪慧之人,不似很多读书人那么木讷。
当然,点状元也不能光看外表。
他想了想,随即郑重道:“你真是北宋名臣沈括的后人?”
这个可不敢吹牛。
沈允培小心的道:“回皇上,学生祖上正是梦溪老人。”
泰昌又继续问道:“你真对这石油感兴趣?”
沈允培连忙回道:“是的,皇上,学生曾为此不远数千里赴延绥取油试炼之。”
这些貌似都是废话,其实不然。
泰昌也担心有人投机取巧啊!
他当然知道上届理科状元程嘉烁之事已经在读书人中间传开了。
这些读书人为了功名争相效仿是极有可能的。
他想了想,又问道:“你既然对石油感兴趣,又曾去过延绥试炼过石油,为何没有什么结果呢?”
这个着实有点奇怪,因为这家伙的答卷里只写了试炼之,并没有写具体炼出什么东西来了。
所以,他才担心这家伙是投机取巧。
如果这家伙是想效仿程嘉烁之事,故意说自己先祖是沈括,然后说什么试炼了石油,他就把这家伙胡乱点为状元郎,那就荒唐了。
毕竟,这家伙就说自己试炼了,结果并没有炼出什么东西来,这个要吹一吹是很简单的。
沈允培也是极聪明之人,他自然听出了泰昌话里的意思。
唉,这事如何解释呢?
他想了想,随即小心的道:“不敢有瞒皇上,这种事实属不务正业,特别学生这出身,更难获得家里人的支持,家父还因此大发雷霆,说要打断学生的腿!”
咦,这家伙难道还是名门之后?
要不然,这家伙在朕面前说什么出身?
这名门应该还不是说他祖上沈括,这会儿可是大明朝,提什么北宋的出身,那就有点荒唐了。
泰昌不由好奇道:“你什么出身?”
呃,这个说出来好像有点自吹自擂的嫌疑。
问题,皇上问话还不能不答。
沈允培只能老老实实的道:“皇上,学生的祖父沈子木是嘉靖三十八年进士,隆庆朝以兵部尚书致仕。
学生的伯父沈儆焞是万历七年进士,万历朝以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致仕。
学生的父亲沈儆炌是万历十七年进士,万历朝以南京工部尚书致仕。
学生的族兄沈胤芳是泰昌五年进士,现任礼科给事中。
学生的族弟沈胤培也是泰昌五年进士,现任刑部山东清吏司主事。
学生惭愧,因为不务正业,耽搁了学业,甚至上次都没来参加会试,所以,所以,家父说要打断学生的腿。”
泰昌闻言,不由目瞪口呆。
这一家子竟然出了这么多的进士!
这在地方上那就是绝对的名门,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他如果不好好读书,争取考个进士,怎么对得起这个出身呢?
这家伙如此“不务正业”,没被他爹打断腿算是幸运的了。
不过,这会儿试炼石油可不是不务正业了,而是真正的正业!
想到这里,泰昌又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父亲还有点冥顽不灵是吧?”
呃,这话怎么说呢?
沈允培小心的道:“皇上恕罪,子不言父之过,学生失言了。”
好吧,那就换个说法。
泰昌又问道:“你父亲不支持你试炼石油是吧?”
沈允培无奈的点头道:“是的,学生选取理科的时候家父都不怎么同意。”
唉,真的有点难为这小子了。
这些所谓的名门或者说官宦世家估计大多都因循守旧,在这样的家庭,不好好读书,跑去试炼石油,肯定被骂惨了。
泰昌又问道:“你还想试炼石油吗?”
沈允培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想。”
好。
泰昌鼓励道:“你父亲不支持你没关系,朕支持你,今后,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试炼石油,朕大力支持你!”
沈允培闻言,连忙拱手躬身道:“多谢皇上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