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破庙,肃杀狂啸的风中只听得见女子极力忍痛的嘶叫声。那叫声振聋馈,心生余悸。许是痛得昏过去了,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可接踵而至的疼痛又活生生的将她撕裂开来,就那么揪心的叫着,夹杂着无力的喘息声。
风依旧冷冷地吹,月影婆娑,荒凉的夜色中突兀的出现两个影子,一前一后,走得焦急。
“什么鬼天气!冻死老子了,我说你就不能走快点?”前面的布衣男子抱怨着。
女子咬咬牙,是她非得跟着他出来,省得在家里日夜担心。可如今看来,她反倒成了他的累赘了。以后再也不跟他出来经商贩货。
“你听见有人在叫唤没有?”女子小心翼翼的问,毕竟这荒郊野外的,有人喊叫定不是什么好事。
“就你那狗耳朵灵……”
“啊——”拼尽全力的一声惨叫,充满绝望。
两人皆是一愣,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女子的惨叫仿佛还充斥在两人耳膜,又听见婴儿嘤嘤呜呜的哭声。两人心中顿时明了,许是哪个女子生产了。
离破庙越来越近,婴儿的哭声越来越急。女子如弦之箭似的踏进破庙,左右环顾,右边墙角边地面的凸起似乎是个女子。她跑过去,女子下身周围殷红一片,看了看婴儿,是个女婴,扯断脐带,又从身上扯下一块布裹在女婴身上。那母亲许是昏过去了。
男子嘟哝着,“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买卖没做成还碰到这种霉头!都是你,叫你不要跟我来你偏要来!……”男子迟迟不肯进门,要不是这风实在刮得冷,打死他也不要进这破庙!
女子轻轻哄着那女婴,许是哭声太大盖住了男子的话,也许是女子并不在意男子的如此责怪。男子避开她们,往左边墙角去,表情仍是不乐意。
“你管她们干吗?没看到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了?”男子没好气的说。
“咱们都是当娘的生的。”女子垂下头,不与男子太多争辩,声如蚊纳。
男子被这句话咽到,找不到话回她,便说:“要管你去管,我没那么好闲心养别人!”
女子无话,凑上前轻轻摇了摇那母亲。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仿若经历了罹天大难。她缓缓睁开眼,那是双充满恐慌的眼。眼角上扬,本是双漂亮妩媚的狐眼。“我,我的,孩子呢?”
“是个女儿。”女子把婴儿递给她。
她的泪就那样的掉下来,滴在婴儿脸上,惹得女婴又一阵呜咽。“我的孩子……都是娘不好,娘,娘对不起你……”她的声音有种无力软弱的绝望。
女子别开头,不去看她。毕竟她也是当娘的人,能理解这种母爱之心,也勾起她心中一阵酸涩。
她把婴儿紧紧抱在怀里,轻轻的哄着:“女儿乖,乖啊,不哭不哭,乖……”
那婴儿哭得更厉害了。
女子听着有些心疼,“我来抱抱吧,你好生休息着。”
“不!我要再抱抱她!”似乎要被人抢了心肝宝贝一般,她有些激动,“我怕……我怕以后再也抱不了我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