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从肩上下滑,司空凌牵起端午的手再次坐回席宴上,收敛眸内的阴寒,慵懒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对舒管家说一声便是。”
“是,端午姑娘尽管吩咐。”一侧的舒贺恭敬道,刚刚殿中所生的一切皆收之眼内,看来迟墨对端午确实用情至深,殿下恐怕未必能做到眼看端午跟迟墨走,所谓情字最困人、最伤人,一点都不假。
“你要做什么?”端午用那双粗糙黝黑的手抹掉眼角的泪痕,迟墨的温暖似乎还留在手心。
“替你洗刷耻辱。”司空凌用玉筷夹起一块药膳鸡递到端午碗内,又道,“最近你又瘦了些,来,多吃点补补。”
语气平淡似常,恍若他们之间从未有过暴风骤雨,一直这般相安无事又如此亲近。
她一直都瘦小,现在只是更为明显点罢了。端午并没有动筷,狐眼直视司空凌,“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要跟本殿下执拗,你要学会顺从本殿下。”
“我吃饱了。秋姐,我们出去转一下。”端午站立起身来,语气淡漠,虽是唤着秋姐,眼神却依旧落在司空凌脸上。
司空凌没有作声,算是默许。
“是。”站在端午身后的秋姐回答道。
端午转身离开,迅迈出永泰殿殿门,视线朝迟墨离开的方向望去,可是哪里还有迟墨的身影呢?永泰殿前朱红色大漆厚重而气势磅礴的宫门紧锁,隔绝一切尘烟。端午痴痴地看着宫门,望眼欲穿般的望穿秋水,可是依旧没有熟悉的那抹影子……
一直站在暗处的翟洛目光停留在院中花木间的那袭清丽白色身影上,冰冷而面无表情,只是剑眉下的星眸中神色微微有些复杂。她的背影依旧孤单而萧索,衣袂随风翻飞,身子单薄如纸,一阵强风似乎都能把她吹倒一般,微微有些颤抖,自服下过锁清丸之后,她是愈的怕寒了。
翟洛看见,端午的手环上双臂,愈加抖瑟得厉害。翟洛突然想,如果当初在晋城,他阻止殿下让端午服下锁清丸,现在是不是会不一样?
秋姐返身回永泰殿拿出一件白色滚金厚袍,披在端午身上,“回去吧,天气寒了。”
“让我再站站吧,秋姐,我想知道迟墨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一样这么难受?”
唉,苦命的孩子。秋姐无奈地摇摇头,而后便静静地站在端午身旁,看着暮色的天空逐渐被黑暗所笼罩。
夜幕四合的时候,司空凌从殿中优雅而出,嘴角依旧是那抹邪笑,阴柔而肆魅的细眼扫视一眼院中的端午,隐约浮上一股怒气,大步迈向她而后便从后面打横抱起她,“你不要命了吗?明明身体这么怕寒。”
“没关系,我习惯了,而且,这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吗?”端午收回一直落在宫门上的视线,眼眶早已干涩不已,但她却偏偏一直睁着,秋风扫过,总会不可抑止地想要流下眼泪来,端午拼命地想收回,却怎么也收不回来,然后眼泪就会悄然地滑落,随风飞逝,泪痕又渐渐地被风吹干。
司空凌的邪笑有微微滞意,那袭怒火猛然窜上眼眸,司空凌突兀地想要放掉双手,将怀中的女子扔出去。微低了一下细眼,司空凌瞥见端午倔强的秀脸,似乎是在故意激怒他。一瞬间,他将手中抱着的女子往胸前收了收,“本殿下说过对你好,你最好要懂得分寸。”
猛然闭上狐眼,端午不再看司空凌霸道无比而居高临下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