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庵师太长叹一口气,蹲下身来,搀扶起那个妇人,犹豫再三说道:“你随我来吧。”
碎心崖,高百丈,一眼看去,犹如万丈深渊,肉眼看不见谷底,谷底看不见山顶,瀑布中间隔着一层白雾,似乎是水汽,似乎是雾气。
轰鸣的瀑布声,遮盖了一切声响,得知殷红雪在此跳崖后,那个妇人是几次晕厥,悲天怆地不说,哀嚎声震动原野,就连妙庵师太也不禁落泪。
好不容易搀扶住了那个妇人,她才幽幽的说道:“红雪是个刚烈的姑娘。”
可那妇人却掩面说道:“是我害了她,都是我害了她”
妙庵师太长叹一口气,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安慰,想开口却不知怎么开口,失去亲人的感受她懂,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受她更懂,可是越是懂,心中越是难受。
终于那个妇人的眼泪流干了,她转身对着妙庵师太说道:“师太,你是出家人,慈悲为怀,虽不曾寻到我女儿的尸骨,但此处亦是她的墓葬,我求你能准许让我在此为她守上三年,毕竟她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
她说这话,并没有带着过多的情绪,可却让妙庵师太再次动容,她没有理由拒绝作为一个母亲的请求,也只好默许了。可此时她却发现贾半山正从山谷走来,不偏不倚,却正对着他们走了过来。
接下来的一幕,她料到了,可她又没有了料到,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快,好像眨眼间,那个妇人便从悲怆的妇人变成了凶悍的狮子。
不知何时她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刀,一把只有四寸五分多一点的刀,刀已沾血,插在了贾半山的胸口,而那个妇人的手在抖,显然她不会任何武功,也没有做过把刀插在别人胸口的事情。
但她做到了,而贾半山却没有躲闪,丝毫的躲闪都没有,作为东临府的人,这一刀根本刺不中他,但他却硬生生的挨了这一刀,不仅挨了一刀,还对着那妇人跪倒在地。
他没说话,那个妇人却如同疯癫一般,指着贾半山狂吼:“是你,都是你,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再次昏厥,妙庵师太长叹一声,一手扶着倒在怀里的那个妇人,一边对贾半山说道:“你还行吗?”
贾半山对着那个妇人磕了几个头,然后木讷的站起身来,对着妙庵师太作揖说道:“她杀不了我,只是这份债,我是还不清了,师太替我好好照顾她。”
妙庵师太点点头,怅然若失的对他说道:“走吧,走吧,孽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