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蜀山弟子抱剑入怀,神气道,“这里可是蜀山重地,平素也不让人随意进出,即便是掌门,也只能每年进去祭拜一次……”
“别扯个鸡毛当令箭啦,要真这么重要,也不会派个会打瞌睡的弟子看护。”白儿鄙夷道。
“这、这……”蜀山弟子面红耳赤,便欲辩解,在这个时候,白儿一哧溜从旁边钻过去了。
“哎,哎……”蜀山弟子急得直挥手,可见白儿理都不理继续往着墓园走去,只得愁着脸跟了上去。
一片宽广的墓园,错落矗立着墓碑,纵使周围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依然宁静而庄重。
“好大的地方,居然这么多墓碑。”白儿惊叹道。
“那是当然,我们蜀山派渊源流传,并非其他小门小派可比。”跟上来的蜀山弟子骄傲道。
白儿“恩”了一声,也不置可否,突然问道:“为什么墓碑的位置这么奇怪,这边多那边少的,你看这边才放几个,你看那一段,恐怕都有几千个了吧。”
“诸位先贤的安息之处并非乱置,而是每一代分隔开来的,用意是九泉之下有师兄弟相伴,能更加亲近一些……”蜀山弟子平静地叙述着,平淡的话语中却透出了一丝悲凉,“那一片,是道字辈和唯字辈的前辈安息之地。”
一种莫名沉重的气息弥漫着,也感染了白儿,白儿沉默了好一会,问道:“为什么会这么多,那个时候死了很多人吗?”
“我也是听我师傅说的,大约在三百多年前,在蜀山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激战……”蜀山弟子道,“那时,好多的妖怪来攻打蜀山派,想要破坏蜀山的锁妖塔,当时的掌门带着大家奋力抵抗,那场战斗一直打到了锁妖塔下,虽然最终将妖怪击退了,可是我派掌门和数位长老几乎全部赴难,众弟子也十不存一,在那里的,便是他们的英灵……即使时至今日,锁妖塔下的石板上依然带着斑斑的血迹,据说便是那时遗留下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发生这样战斗……”望着那一片墓碑,白儿的双眸没有焦距,几近讫语道,“人也好,妖也好,这么多的牺牲,不是没有任何意义吗……”
“和妖怎么去讲道理?谁知道那妖王是怎么想的?”蜀山弟子愤愤然道。
“妖王!!??”白儿倏然转头,眼睛睁大望向蜀山弟子,一脸惊骇。
“是妖王,师父就是这么叫的,那场惨战,那妖王就是罪魁祸首。”蜀山弟子浮现出厌恶的神色,“据说那妖王法力通天,残忍暴虐。当时的掌门便是惨死在那妖物的手里,尸骨无存,所以这墓园里,只有那位掌门的衣冠冢……”
“衣冠冢,就是这一位吗?”白儿神情显得有些空洞,缓缓扫视着,指着一个没有坟堆的墓碑,“蜀山仙剑派掌门唯敬之墓?”
“不是这一位。”蜀山弟子连连摆手,脸上浮现敬仰之色,“这位是下一个接任的掌门前辈,这位前辈可了不起了,力挽狂澜,一手重立了我蜀山派之基,他之所以是衣冠冢,是因为他并不是死去,而是留下书信失踪不见,大家都说他已经飞升成仙,在天上保佑着我们……”
木然地走过,白儿也没有继续再追问,突然淡淡一笑:“小道士,你好象说谎了。”
“哪里?我什么时候……”蜀山弟子怒了。
“你之前说过这里没人进,只有掌门才一年进来一次……”白儿指向一物,“那这香炉是怎么回事?”
小道士顺着白儿手指看去,只见一个墓碑前赫然放着一个香炉,炉子上插着熄灭的残香,香炉脚下面还有少量的香灰。
“这里山风这么大,香灰应该很快会被吹散,可见最多五六日前,还有人曾进过这墓园祭拜过这……应该不会是你们掌门吧。”白儿似笑非笑道。
“不是……当然不是……”小道士张口结舌,“怪哉,这几日一直是我守在这里,没看到谁进来啊……”
也不去理会那小道士,白儿移步上前,凝睛看那墓碑,只见上面端端正正刻着:蜀山仙剑派律德长老惠真之墓。
“已是百年黄土,却依然有拜祭你的人,何其有幸。”白儿喃喃道,目光一扫,突然发现香炉之下的石板上依稀有一排字,细看之下,轻读出声,“……伤怀黯心怜寂落,空尘明珠尽几时。”
默读两次,只觉得一股无言的酸涩凄凉直透心间,和现在的心境有些相合,白儿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摩写青石板上的字,写着写着,突然惊觉:这字怎么和指尖如此相合?!难道这是用手指在青石板上写的……
在蓬莱时,看到蓬莱弟子身上被手指抓出的伤,紫萱便断言凶手功力可以和蜀山五老相媲美,结果证明那确实是能和蜀山掌门对抗的邪剑仙。那么现在青石板上竟然有人以指写字,这是否意味着此人的功力更要远胜蜀山掌门……
“蜀山派当真是卧虎藏龙,而他们却一直要与我们妖为敌……”白儿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往下想了,站起身来,再去看那一行字,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得飞快。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