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离弩带兵出征,七十二卫陪伴身侧,对她们来说,不过是又一场厮杀,生则幸,死则释,对浅乐来说,也不过是再一次考验,熬得过去,风平浪静,熬不过去,虽死不悔。但对鲜舒来说,这却是个彻彻底底的好消息,因为她想趁着车离弩离开皇城的这段期间拢住朝臣的心,重登皇位,却发现她的话已经没人听了。
鲜舒不甘心如此,私下做了许多小动作,却收效甚微,多数朝臣保持观望态度,少数朝臣已经和那些被软禁的皇女接触了,连最小的那个也有人想要拥立。
而她,这个还未被废掉的帝王,在众人眼中,已经跟废了一样,毫无价值。
“出去,全都出去!”宁追正在给鲜舒熬鸡汤,听得她的嘶吼声,微微一叹,却没有劝阻之意,只因他知道她发泄一下就没事了。浅乐国危,要同时面对宣雾和渊咬的利齿,无论是上位者,还是黎民百姓,都在为国难忧愁,是没人有时间理会一个即将被废弃的帝王的。鲜舒也只能对宫侍发发脾气,但过了后,还是得接受被软禁的事实,车离弩这次动了真格,连一只鸟都没有放进来,何况是人?
无人,无权,鲜舒还能怎样呢,不过是在寝宫里虚度年华,磋磨奴才罢了。
“阿离姐姐,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啊!”宁追回过神,想起车离弩身上的伤势,不由一叹,他是真心实意的希望车离弩能平安回到皇城,哪怕她的归来意味着鲜舒的被弃,他也还是没办法恶毒诅咒车离弩。只因车离弩带兵御敌,为的是浅乐,为的是百姓,若然战败,等待浅乐的将是亡国的号角,而国之将亡,命在旦夕,还能妄想什么?他只能向佛祖祈祷,祈祷车离弩能像以前一样,得胜归来。
“你最好死在战场上,你最好死在战场上……”宁追为车离弩的安危祈祷的时候,鲜舒却在恶毒的诅咒车离弩,被烈酒烧坏了脑袋的她此时此刻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只希望这个压了她一辈子的女人死,死得无影无踪,死得灰飞烟灭。
“啊,主后您怎么了?”忽然,外面传来宫侍惊慌的叫声,引得鲜舒抬头去看,迷茫的眨了眨眼后,猛地跳起,快步走出,见宁追脸色发白的躺在宫侍怀里后,一把抱起他,踹了惊慌失措的宫侍一脚,怒道:“喊什么,快去叫太医!”
被踹得吐了血的宫侍不敢耽误,连滚带爬的去叫太医了,鲜舒则抱着宁追走进寝室里,将他平放在床上,握着他的手,哀求道:“你不要有事,你不能有事,我只有你了啊,阿宁,舒儿只剩下你了,若连你也……阿宁又该怎么活下去?”
宁追一动不动,面色越来越苍白,眉头也紧紧地锁在一起,情况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