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上的烟味却没传到关采蘩的笼子里,她这会儿正看一个俊小弟吃点心,不过那么多好吃的到他的肚子,于她却是一点儿没用。</p>
“我请的是你爷爷,你来干什么?”她不能出去,但他人进入这里犹如无人之境,因此想搬能人帮她解密。</p>
“爷爷说他没空。而且,你觉得请得动他吗?”来者小混蛋,人小鬼大之最,与姬钥成莫逆后,有迅速带坏姬钥的可能。“他一个倔老头,完全不通人情世故。”</p>
确实,土地公没那么容易请来,采蘩但道,“你爷爷不来在我料想之中,不过你来却在我料想之外。”</p>
小混蛋嘻嘻一笑,将桌上的点心扫空后,一根根舔手指头。奇怪,这动作一般人做来叫吃相难看,但他做来却好看,因为实在俊美之故。</p>
“多一个人多份力量,小姐姐有难处,我能坐视不理么?爷爷也同意我来瞧瞧。”</p>
“你爷爷是同意还是根本不管?”一天到晚在外面混饭吃的小混蛋,采蘩看来,是土地公踢他出家门的缘故。</p>
“差不多啦。”小混蛋舔完手指才洗净手,“小姐姐管我三顿饭,我就在这儿陪你解闷。”</p>
“陪我的人还真不少,却没有能帮忙的,光浪费粮食了。”琉苏姐妹不在,采蘩抬高了声,也是说给阎罗七听。</p>
“小姐姐别轻瞧了我。我博古通今,书读了不到一万卷,可能也差得不多。你尽管说来,兴许我能帮你。”小混蛋爱动脑不爱动手,将来要当大官的志向。</p>
采蘩笑道,“吹牛,你才多大,一天读一卷书,要近三十年才到万卷。你的年纪读了百卷就是优异了,还说什么差得不多。”</p>
“一日三卷书,早中晚各一卷,十年就读完了,况且我有时一日读五六卷。”小混蛋真计较这事,“别看我整日在外面讨吃的,身上带着书呢。我爷爷帮书铺子造纸不收账,所以我可随便拿。”说罢,从身上的背袋里拿出几本书。</p>
采蘩小时候在爹的迫使下读了不少书,重生那年发觉读书的好处,自觉恢复良好习惯,读书量很大。但小混蛋那几本书的书名,她从未看过听过。看起来,这个少年并未说谎,他读过书比她还多。</p>
“你爷爷欠着酒钱不还,给人造纸不收钱,好古怪。”她又道。</p>
小混蛋脸上坏笑,“没错,他就是个怪老头。小姐姐,咱不说他,说说你要我帮的忙。”</p>
“找你爷爷自然是造纸那面的事,我虽信你读书多,不过动脑不动手也是你自己说的。完全不懂造纸的人如何帮忙?你要不嫌闷,我也不赶你走。”和这小子说话挺有意思,琉苏她们又喜欢他,比藏在暗处的人实在。</p>
“我还真是对造纸一窍不通。”小混蛋有自觉不自大,“陪小姐姐一日罢,不然书看完就无聊了。今晚回去还能给姬钥送个信,帮你带声好,免得日后他知道我来过却不吭声,说我不讲义气。”</p>
心思缜密,机灵还聪明,这么长下去,没有意外的话,小混蛋会出息。采蘩想着,拿出青纸来看。该干活了,还有一日半。</p>
小混蛋好奇凑过来,安静了好一会儿,突然出声,“光有印章没有字,小姐姐该不会以为字藏在纸里吧?”</p>
横竖没主意,采蘩跟他说一说,“难道不是吗?”</p>
“这纸不油,浸不得水。有烤过就焦的痕迹,肯定热也不显。”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更何况他爷爷是造纸的,小混蛋懂不一般的常识,“小姐姐有没有想过,与其解密,不如加密。”</p>
采蘩哦问一声,“怎么加密法?”</p>
“往空白处写上你想这纸该显的字呗。只要印章手印是真的,如何赖?”小混蛋凤眼飞俏,“好,对方如果说不对,文书原本完全不是这意思,那就让他们自己证实无辜。”</p>
“但他们不可能无辜,否则不会把字藏了。”采蘩光想着解开这种高超的技术,小混蛋的法子却是聪明绝顶,一劳永逸。</p>
“对啊,他们要么让纸显出字来,要么就承认我们写上去的内容,但怎么都讨不了好吧。话说,空白纸上盖章,这人也有点笨啊。”小混蛋不自大,只时不时不自觉翘尾巴。</p>
“我们这些没想到的人也好像挺笨的。”采蘩挑眉,要笑不笑。</p>
“不是小姐姐笨,是我太聪明了。”尾巴在天上,一时半会儿下不来。</p>
“小子确实聪明。”庄王出现。</p>
小混蛋眨眨眼,其实没那么惊吓,但拍胸脯,“哇,你偷听啊!”看清庄王的脸之后,“是你?御工匠人。”故意把大人说成匠人。</p>
庄王早认出小混蛋来,“尽管你很聪明,不过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