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致带着孩子们走到布衣坊的门口时,发现十六叔早就坐在马车上等着了。十六叔待一行人近了才发现卢致本着个脸,显得很是苦闷,三个孩子也都闷闷不乐。急忙跳下车来对着卢致道:“二哥,出了什么事了。为何都这副表情。”说罢接过卢致手中的糕点。
卢致看着对周伯鱼家事情一无所知的十六弟,内心五味杂陈,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十六叔看着不说话的卢致心急如焚,急着道:“二哥你说话啊,到底除了什么事了。”
卢致想了想,还是决定向十六弟和盘托出。
十六叔顿时气的牙根发抖:“什么玩意儿,当年太祖”还没说完卢致急忙上前捂住了十六叔的嘴巴,道:“你在发什么失心疯?几个孩子还在呢。”
十六叔看了看眼前几个孩子,又想起了他那周飞侄儿,心中难免觉得委屈,眼睛死死的盯着卢致道:“那就不想想别的办法?不行我要去周大哥家看看。”说完转身就走。
卢致急忙拉下十六叔道:“你这个性子,怎么还是改不了?就让他们三人好好多呆一会。不行吗?”
十六叔越想越气,将糕点狠狠的摔在卢致胸口,道:“我不管了,三日后你来接飞儿回家,我不来。”
卢致将几个孩子抱上马车,又拖着十六叔走进了一个小巷怒道:“伯鱼遭此大难,我就好受吗?卢毅,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有那个劫人的本事吗?伯鱼宁死也要保全飞儿,你就这么想将孩子们置于死地?”
“我我”十六叔听了之后说不出话来。
卢致接着说道:“你在这里看着孩子顺便讨些水来,我去把纸笔买了就回家。”
十六叔只得愤愤的走向到车子旁边,看着卢致进了布衣坊。
却说距离溪阳城几百里外的皇都,此刻却是又一副惨状。人山人海之中是无数身穿囚服的男女老少跪在刑场,每个人身边都站着一位头带红巾,怀里抱着鬼头刀的赤膊壮汉。更有一人,全身赤条条的,只绑着一副渔网,左边站着一位瑟瑟发抖的医官,右边站着一个尖嘴猴腮的黑手男子显得很是兴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资阳侯、文渊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张山,入仕以来深受皇恩,然不思报国,伙同原吉昌侯郭田、原肃里侯陈宏等人意图谋反。罪大恶极,大逆不道,不处于极刑不足以平民愤。故罪犯张山处凌迟,诛九族;罪犯郭田绞,夷三族;罪犯陈宏绞,夷三族;罪犯何州斩,夷三族;罪犯吴说斩,夷三族;罪犯赵玉斩,夷三族、罪犯王合斩;罪犯周济斩。另有征北军行军司马胡江、校尉刘破虏丧师辱国斩。着楚南侯秦会行刑。钦此。”
宣读圣旨的太监似乎是专门挑选过的,在这空旷的皇城门前。即使是人山人海,也能将这残酷的旨意传遍每个人的耳朵。刑场下面,是无数的叫好声。在这叫好声里,一位少年躲在一位老者的身后,眼睛通红,身体发抖,他不明白,祖父和父亲一声为国征战,至死方休。现如今却死在自己人手中。
那老者长叹了一口气,不忍在再看向刑场,转身对少年道:“病儿,想哭就哭出来吧,今日之后你就要和我亡命天涯,想哭也没有时间了。”
那少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鼻孔和嘴巴里都渗出丝丝血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道:“王爷爷,我没事的,等送完父亲最后一程。”
那老者慈祥的擦去少年鼻子和嘴巴里渗出的鲜血叹息道:“病儿,我们走吧,现在已经是送了你父亲一程了。你小小年纪逢此巨变,走吧。”
那少年纵使身体在不住的颤抖,仍倔强道:“不,我要看清这群人的嘴脸,把他们一个个都记在心中。我要看看父亲究竟是怎样死在这个他为之奋斗的国家。”
“好吧,孩子,那就看吧。你可以记着仇恨,但是不能一直活在仇恨之中。”老者说罢不待那少年反驳,一记掌刀劈在了少年的背后,少年立即晕了过去。
那老者竟是武艺绝伦之辈,强行驾着昏迷的少年,挤出了人海之中。
却说那刑场的桌案之上,端坐这一位浑身紫色官袍的官员,生的唇红齿白,仪表堂堂,看上去一身正气很是潇洒。这就是秦会,探花出身,年纪不过三十多岁,就坐到了文渊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更是爵至楚南侯。可是他和那宦官的对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侯爷,时候到了,您看是不是可以行刑了?”那宦官深知如今楚南侯的实力,他虽是皇上身边的近臣,面对如日中天的楚南侯秦会,也得小心陪着。
秦会正襟危坐道:“张大人,你我奉命锄奸,何必如此见外。只是我与那资阳侯张山本是同乡,当年更是对我又提拔之恩。我实在不忍,想和张侯再说上几句话,不知可以吗?”
那宦官也是个巧妙的人儿,回道:“侯爷叫小人小春子就好了,侯爷面前谁敢称大人呢?侯爷恩怨分明,想说句话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