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霂宛很好奇叔叔要带她去哪儿,可他接了一通电话后就没再说话。
就连冯跃峰面对现在的骆子承,也不敢多说一句,问了目的地后整个车内陷入无尽沉寂。
祈霂宛终于意识到叔叔现在心情不好。看着他闭目靠着后座,拽紧的手似乎在忍受巨大的情绪。
“叔叔……”她不安地靠近。
骆子承睁开那双邃不进光的黑眸,睨着小手放在他腿上的小人,那一脸担忧的模样很是伤心。
他正了正身,不再像以往纵容她:“一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他的确是想让她看看他的世界,打碎她的天真。可是想到今天会发生的事……他居然也犹豫了,就先放过她吧。
祈霂宛一听,撅了撅嘴,委屈的模样好不可怜:“我可以跟叔叔一起吗?”
“听话!”他声音提高。
他现在的眼神比第一次见面时更冷,祈霂宛吓得禁声。
她似乎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吼过。
骆子承揉了揉眉心,发现女孩的脸色苍白,眼中甚至聚集着快要涌出的泪水,可她怎么也不让它流出来。
骆子承眉头蹙得更紧,他讨厌一切软弱的事物。
但祈霂宛连受伤都没有一点委屈哭泣的模样,不会真因为他的一声呵斥就抹眼泪。
他烦躁地掰过她的小脸,微弯下身与她对视:“觉得委屈?”
祈霂宛张了张嘴,没有回答,眼泪却落了下来。
晶莹的眼泪落在他的手上没有任何感觉,放开钳制,漠然转开眼。
祈霂宛望着他,过了会儿爬上座位小手搭上他的手臂,不安地晃了晃,不想让他忽略自己。
骆子承为她危险的动作皱了皱眉。
“叔叔不喜欢小宛吗?”她哭音很重,更多的却是害怕。
他闪过一丝诧异。她不是在怕他,而是想起了什么。
二哥曾与父亲说过,祈霂宛的父亲离开时祈霂宛烧了整整两天,又过了一周才有点儿精神,也许到现在她都没有真正忘记过。
她当时是有多伤心害怕呢?
见他不语,祈霂宛的小脸更加悲伤。
骆子承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擦了擦眼泪,她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袖子,一个劲儿地抽噎。
“你想去就去吧。”他看着,也说不上多可怜她。
他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突然发现她一哭就觉得似乎跟他着也没什么。
既然决定要跟着他,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会儿跟着,嗯?”他低头见她将小脸埋在他的胸口里,也不阻止,耐心等着她回答。
她抽噎了一阵,终于回答了一个“嗯”。
车在落日中安静地行驶,红阳似火,将一点点燃尽,一缕残辉落在骆子承沉寂的脸上,却透不进他幽暗的眼眸。
低头一看,小家伙尽然在他怀里睡了,骆子承没办法,心中肺腑,果然还只是个小孩子。
被她这么一闹,倒是一点儿情绪都没了。
也好,就让他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自作孽!
车子停在x市一条狭窄的街道里。街上的霓红灯已经开了,和着未落的西阳,泛着一股子陈旧的黄。
水泥色的楼层堆挤着百户居民,楼下的超市、面馆还有各类店面都有零散的顾客进进出出,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正慢吞吞散着步。
一家名为“暖意酒吧”外站着几个身材火辣的女人,金发麦肤,长腿细腰,正抽着香烟,很是惹眼。除此之外还有穿着白色衬衫,和着装得体的清秀小哥正热情地引进客人。
骆子承下车后就让司机直接把车开走,看来今晚是不打算回去了。
祈霂宛跟着下了车后,一个身强体状的高大男人走来,不到三十的年纪,对骆子承十分恭敬地喊了一声承少。
祈霂宛小心翼翼地抓着骆子承的衣摆,又听见那男人道:“人已经进去了,付少的人也在里面。但是就怕郭黑子会找到这个地方,毕竟这是他兄弟的地盘。”
骆子承看了祈霂宛一眼,正思考要不要将她交给罗旭,却下意识牵上了她的手,顿了一秒:“带路。”
罗旭点点头,走进酒吧时门外的几个女人正大胆地给他们抛媚眼,就差贴上来。只是两人目不斜视,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