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空寂的走廊上,看着眼前笑意不明的袁明宇,听着他饱含深意的话,我感觉到紧张的情绪渗透到肌肤的每一个毛孔里。又不断地扩张开来。
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着,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再也没有后路可退了,才撑着笑容说道,“袁总,您这话可是要把我给说糊涂了。怎么说也是袁副总给了我能够在名启这样的大公司锻炼的机会,我一直都是心存感激的。至于今天的约会,袁副总本来是白天叫我来的,说是针对上次的事情问我几个细节方面的问题。我恰巧有事才把时间改到晚上的,原定的是九点,是我自己耽搁了。既然袁副总已经走了,那我也该走了,袁总再见。”
说着话,我就要从袁明宇的身旁窜过去,他却像是一堵结实的城墙一样堵在我的面前。
“许小姐说的没错,我这个弟弟啊向来都没有什么耐心,即使是对女人也一样。不过。不要紧,既然是谈公事,跟我谈也是一样的。我正好也有很多疑问想要问问许小姐,因为很不巧的是很多线索和人证都指向了你,我也想听听你打算如何为自己辩解。”
袁明宇的身体往左边侧了侧,其实是堵住了出去的路。右手冲着他办公室的方向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丝毫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同样是强势,袁明宇跟袁泽的方式却并不相同。眼前的这位是用自己久居上位者的气势,来逼迫你不得不顺着他的意志走,也丝毫不会给你讨价还价的机会。而袁泽惯用的伎俩是威胁,可细想下来他所提出的威胁却都是涉及我的利益。逆他的意当然没什么好处可讨,可顺了的话还是能讨到些甜头的。
而且,就在刚才和袁明宇眼神的对视中,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向来在任何地方都主张独善其身。不参与到任何小组势力中的我,似乎在袁泽的不断暗示之下,已经潜移默(www.19mh.com)化地把自己归类为跟他同一条船上的人了。而所有跟他保持对立的人和事,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我的敌对势力,比如说眼前这位袁总。
我抬起头看着袁明宇,橙黄色灯光的映射下,可以看得清他眼睛里闪烁的精光。似乎还带着一抹让人参不透的快意,我点了点头。“好的,袁总,我也想知道这件事情调查的进度,就是大晚上地,耽误您的休息时间了。”
袁明宇看着我,脸上依旧(www.hao8.net)没有什么波动起伏的情绪,只说了句,“也不算耽搁,今晚我本来也是要等许小姐的。”
刚要迈出去的脚步又突然被袁明宇这句话给说的顿住了,那一瞬间来不及理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身体像是出于一种面对危险时候的自我保护意识,猛地用尽全力把袁明宇往旁边一推,就要朝着防盗门那里冲出去。可我的速度快,袁明宇的反应就更快,况且人家一米八多的个子,还手长脚长地,几个箭步就把我给拦腰捞了回去。
“袁总,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我还记得自己像个被困的小豹子一样,对着那个钳制着我的人一通拳打脚踢的反抗着。
可很快,后背就传来了一阵酥麻感,最后的意识是有人在我的耳旁说了句话,“我很好奇,他会不会像三年前那样,再为一个人发一次疯。”
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很安静。没有喋喋不休地催促着我去相亲的沈芸兰女士,也没有整天念念叨叨着她发财致富之路的沈思妍。只有一个背影,一个后背上有着丑陋疤痕的背影。
梦中的我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障,一直追着那个背影跑,一边跑着还一边喊着他的名字。那个背影终于停了下来,微微侧着头,我却看见他的脸上满是伤心欲绝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张脸、那个伤疤,就觉得心里被一根铁棍不停地搅动着,搅地我抽筋拔骨地痛。
大概是痛感太过强烈了,我一下子就从梦里惊醒过来。浑身酸痛,头也昏昏沉沉的,等我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周围都是人脸。第一眼对上的就是李媛那张满是看好戏的脸,袁泽就坐在她的左手边,眼眸低沉,让人看不出来情绪。
再往右上角看过去,就是带着一脸严肃表情的袁明宇了。看着那张脸,昨晚的画面就铺天盖地地印入我的脑海里了。我跟着就要从座位上站起来,却发现两只脚根本就没有力气支撑着整个身体的力量。我想昨天晚上我的第六感还是很灵验的,只不过不是灵验在相亲的事情上,而是在这里!
忽然明白不知道自己将要被扣上什么罪名,我便没有贸然开口,只是虚弱地问了句,“我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刚落,对面就传来一阵讥笑声,“许可,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用一脸无知的表情问出这句话。不得不说,你心理素质还真是挺好的。不过,你放心,今天我一定会让你哑口无言地。如果到最后你还能保持这份淡定的话,那我李媛才是真的要佩服你了!”
“李经理,您真是高看我,我演技可没有你说的那么浮夸。像你这种一会儿明喻一会儿暗喻的说话方式,听的我真是一头雾水!”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到喉咙那里干涩的很。每多说一个字,就像是被撕扯了一下的感觉。
袁泽这时候看了我一眼,如果不是我头晕眼花的话,我应该是看到了他嘴角处的一抹笑意。随后,便看见他转过头去对着王浩说了句什么,很快我的左手边就多了一瓶水。这不禁让我想起那天我从商场买回内衣冲进这里,李媛在一句句地控诉着我的时候,袁泽不声不响地在下面递给了我一张纸巾。
同样是在这个会议室里,不同的是,那天的我是坐在袁泽的身旁的。时不时地能对上他戏谑的眼神,时不时地可以看到他骨节分明的右手,握着钢笔在文件上写着看不懂的鸟字。有风吹过来的时候,能把他身上那股木质香水的气息带入我的鼻腔里。但今天,我就像是一个被审判的罪人一样,跟袁泽面对面地坐着。
“好了,既然大家都坐在这里,目的就是要搞清事情的真相,保安部那边先就你们昨晚看到的情况作一下汇报。”这次开口说话的当然是袁明宇,我没有转过头看向他,但嘴角却挂着鲜明的嘲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