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非常清楚,这更多是一个物理学的问题,还需要简单的化学知识。如何尽量提高单位压强,如果尽量保证火药的充分燃烧,如何放置火药,对爆炸目标的角度和距离……,都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这需要做大量的试验测试,捻子是最合适的试验员。
权习跟着汪克凡上前查看,但除了呛人的烟雾之外,就只有一堆堆的碎石泥土,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大坑小洞。他如同看西洋景般摸不着头脑,汪克凡却很满意的样子,和捻子比比划划探讨了变天,嘴里说的都是压力、空气什么的怪词,然后又勉励夸奖了几句,嘱咐他注意安全等等,才和权习离开进了军营。
营门之内人声鼎沸,更加热闹,校场上也有将士们在操练。长枪兵练习枪阵,弓箭手练习射箭,火铳兵练习射击,旁边还有几百名新兵正在操练队列,向左向右转来转去,有模有样的已经很熟练了。
“云台,这都是你的兵么?”权习非常惊讶。
明军中没有不吃空饷的,汪克凡不过是个守备,部下有几百人就了不得了,但权习前前后后看到的足有两千人,和一般参将的兵力都差不多了。
“最近收了些新兵,看着人多些。”汪克凡起家的部队只有八百多人,但先后增招辅兵,收编矿徒,打败郝摇旗后又招募了一批新兵,再算上通城滕双林的一哨人马,手下已经有两千五百来人。
这批新兵大多是逃难的青壮,被汪克凡打散分配到各哨之中,新兵从辅兵干起,原来的辅兵变成战兵,四哨人马变成八哨,提拔了史阿大等一批基层军官,汪晟、谭啸和周国栋等人也当上了真正的千总。
以老带新,加强训练,这批新兵很快就能融入到部队中。
“你不是个守备么,这么多兵饷从哪里来?”权习更加疑惑,养兵如养子,吃喝拉撒全得管,两千多人一个月的开销,怎么也得四五千两银子。汪克凡既然是个守备,部队每个月两千多的军饷到顶了,剩下的一半怎么解决?
“啊,军中有些缴获,还能撑些日子,另外本县父老深明大义,每个月都会捐输军饷……”汪克凡守在通城前线,这两个月长沙方面倒不曾亏欠他的粮饷,但还是按照八百多人的编制核发,剩下的缺口都靠功果银弥补。
汪克凡的功果银制度已经成为常例,崇阳和通城两县所有的牙行商贾,缙绅豪强,每个月都要捐纳数目不等的功果银,审案局除了办案之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催捐功果银。
随着大顺军和清军相继进入湖广,尤其是武昌府落入清军之手后,汪克凡提高了功果银的征收力度,在兵灾战乱的巨大威胁下,牙行商贾和缙绅豪强都表现得非常配合,基本能按时足额交出这笔钱,没有太多的对抗和怨言。
原因很简单,恭义营守在崇阳,先打败了水匪宋江,又打败了贼寇大将郝摇旗,保护了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对得起这份功果银。
功果银?审案局?权习听着非常新鲜,再三询问其中的细节,汪克凡不厌其烦,仔细对他解说。
说着话来到了后院的医馆,见到了女扮男装的花晓月花医官,花晓月检查了权习的伤势后,立刻安排他住下静养:“你这伤耽误了,最少两个月不能下地,要不然以后就是个跛子!”
“那怎么行?我还要回应天府(南京)呢!”权习立刻就急了。
他几名部下都死了,也没了黄澍的线索消息,再想抓住他难于登天,况且清军已经到了南京城下,权习就想赶回去护卫皇上,守城杀敌。
“你这样子怎么走,急着去送死吗?”花晓月拿着个小棍,在他的伤腿上突然敲了一记,权习猝不及防,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恢复起来非常慢,伤好之前别说上阵杀敌,千里迢迢赶回南京都不可能。
……
把权习安置好后,汪克凡打个招呼出门要走,花晓月却追了上来。
“汪将军,小女子有一事禀告,请随我来。”
到了一间没人的屋子里,花晓月一进门,就把汪克凡按在中间坐下,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倒磕了三个响头,一双妙目中泪如泉涌,痛哭失声。
“汪将军果然法力高强,真的除掉了左良玉那恶贼……小女子粉身碎骨,无以为报,愿终生追随侍奉左右,请汪将军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