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还活着,您又那么想她,为什么不去看她呢?”清簌撇撇嘴。
身侧传来一声冷笑,沉寂许久,才轻哼道:“你父母也还健在,怎么不见你去看他们呢?”
“奴婢也想去,可是……”说到此处,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就如宫里宫外,虽然只是一墙之隔,哪怕知道对方就在数尺之后的高墙之外,也与千山万水没什么差别。原来,即使是帝王之尊,也会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此刻二人有些尴尬,清簌不忍见他尴尬,便仿若不在意地笑道:“她是不是也很怕打雷,胆子比我还小?”
他忍俊不禁,半真半假地道:“他胆子比你大多了。”否则,他怎敢做出那样不可饶恕的事情?
“不说了,快睡觉。”面上显出不耐烦的意味,他抓起锦被,兜头蒙到她脸上,转身不去看她。风拂动着门边烛影轻轻摇漾,朱漆殿门微微开阖,仿若有人正在踌躇是否要推门而入。此刻他是多么渴望看见那殿门被一只小小的手推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孩子赤脚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个松松软软的大枕头,明明是害怕,却偏要以用颐指气使的口吻说:“外面太吵了,我要跟你一起睡。”
又是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的天气,也不知他过得如何了。
不多时天光微亮,雨声已经停了,窗棂上几声轻轻的敲动显得有些突兀。清簌睡得浅,一下子惊醒过来,看见承彰眉头微蹙,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伸手揉了揉眼睛,就是不愿睁开眼睛。外面敲窗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连忙支起上身,浅浅应道:“陛下已经起身了。”
身侧响起了低低的呢喃,清簌附耳过去,却被那人用力一拉,一下子倒在他的身上。两个额头撞在撞在一起,疼得眼前金星乱舞。
“你怎么搞得!大早上不让人安生,朕要治你个欺君之罪。”话里带着威胁,听的人却想起自己家中的妹子也是有这样的起床气,不觉有些好笑。他睁开眼睛,怒意中带着埋怨,嘴角一撇,又要说出什么恐吓的话来。清簌低下头,在他唇畔轻轻落下一吻,“好啦好啦,陛下别闹了,该上朝去了。”
嘴角的湿意让他脸颊一热,伸手将她果断推开,掀起被子,赤脚踩在床前厚实的地毯上。清簌拿起身边侍寝前穿的罩衣披在身上,帮他将上衣下裳一件件穿好。皇帝披散着头发,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她不顾浑身上下乍泄的春光,对他的目光恍若不觉,只踮着脚一颗颗地认真系着他腋下的纽结。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终于将他的衣服穿戴整齐,她吁了口气。仰头看见他眼睛下面有些浮肿,不觉关切地道:“陛下昨晚没睡好,今晚得早些安歇才是。”
他捉起她的手,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那你今天可不要再撩拨朕了。”
清簌红了脸,正巧窗外又传来了值夜内侍的轻言细语:“陛下,洗漱的人已经候着了。”
“进来。”清簌清脆地替他应了,转过脸去不看他,爬上床一骨碌钻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