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得可真巧。”宁贵妃冷笑着抬眼打量着她,见她神色谦卑,一时还找不出什么训斥的话语来。清簌也不去看她,径自站起身来,轻轻搀起程姑姑,道:“姑姑脸上怎么了,是哪个贱婢打的?没关系,等皇后娘娘回来了自然会替姑姑做主。”
宁贵妃见她正眼也不瞧自己,不由得火冒三丈:“你可知道本宫找你何事?今日不给本宫一个说法,本宫是不会让你出这个院门的。”
清簌不由看了她一眼,见她认真的神色,也认真地道:“尚寝局未得皇后娘娘敕令,本来就不准出宫门,所以就算娘娘一片好意大开尚寝局门,奴婢们也不敢出去的。”
宁贵妃怒火扫却眉梢,想着与宫女拌嘴平白失了身份,好歹是忍了下来,做出一副冷然的神情,淡淡道:“你说的也是。这边是何处?你随本宫进来谈。”
她也不管身后的门上挂着禁止闲杂人等进入的牌子,径直走进书库中。尚寝局宫人见程姑姑不说话,也都不敢说什么。清簌知道这是书库重地,无事之人擅入要受宫规责罚,便故意立在门口,不将脚跨入,面上却是恭恭敬敬的:“娘娘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奴婢听着呢。”
宁贵妃或许是懒得再起争端,或许是难耐心急,便不再顾及其他事,就好整以暇地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望了眼门外的人,冷笑:“回答本宫的问题,也不知道跪着?真是个没规矩的地方。”
清簌抬眼望了望门上“闲杂人等禁止进入”的大字,微微一笑:“书库这样的地方,奴婢没有得令便进入,最少也是杖责之刑罚。就算皇后娘娘来了,要进书库也要知会一声程姑姑。娘娘随随便便便就去了,奴婢还以为娘娘是个随心随性之人,不在乎奴婢是否规矩呢。不知道娘娘来此有何要事?娘娘吩咐,奴婢必定知无不言。只是尚寝局这段时日都在熏药防病,娘娘若是待得太久,怕是贵体不太受得了。”
宁贵妃一心想知道那服药后的情形,也不愿与她啰嗦太多,直直看着她,道:“那日本宫把自己的药煎了给你喝,说好每日都要去本宫那里,你怎么后来就没去了?”
清簌神色讶然:“尚寝局被怀疑有人染上时疫被封宫,娘娘不是知道么?奴婢不是故意不去的。”
宁贵妃冷笑一声,面上的神情略带些气愤,又带了些许鄙夷:“你们这些奴才,每一个肯说实话,打量本宫是傻子呢?肯定是你喝了本宫的药,出了什么纰漏,皇后为了把这件事压下去,甚至连尚寝局都封了,可是这样?”
她能猜透这件事的实情,也实在怪不得她聪明,毕竟明眼人都会这样猜想,只是不敢说出口罢了。宁贵妃既然不傻,也应该能猜出端倪,如果认为是皇后做的,她应该去找皇后,又何必来这里闹出这么大一场阵仗?是她不知情还是根本就想找个人当替罪羊?
清簌心里思绪万千,思忖了半刻,才不卑不亢地道:“娘娘多虑了,奴婢喝了娘娘的药回来之后,的确是不太舒服,但是那个被查出疑似患了时疫的人并不是奴婢。那个内侍已经被挪到角门烧了,娘娘若是不信,不妨遣人去问。”说到这里,众人都露出哀戚的神情,表面功夫做足了,就等着她相信呢。
宁贵妃自然不会去关注一个无关紧要的内侍,听到她的话,不觉皱起眉头来:“你说你喝了本宫的药后确实不舒服,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