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三个响头下去，李思初抬头，抹掉眼角泪水，站起身来。
她秘密前来皇陵祭拜，以她如今的身份来说极为不妥，所以祭拜过后她就想赶紧离开，但刚一站起来，就听到殿外传来一道细微的脚步声。
她心里一惊，不及思考就躲在了供桌右侧的幡帘后面。
透过一丝缝隙，她惊讶看到来人竟然是贵为天子的楚长昀。
他穿着深紫色便服，长发用白玉簪子高束，俊朗而冷漠。
他空手而来，也是独身而来，站在楚氏列祖列宗的灵牌之前，看了楚家牌位半晌，然后鞠了一躬。
只是鞠躬，没有跪拜。
李思初觉得很奇怪，除夕的日子，皇帝思念祖先，已经在太庙里祭祀过，怎么偏偏一个人跑来了皇陵？
如果他想祭拜皇陵里的祖宗牌位，大可颁布旨意召集众大臣在皇陵祭祖。
怎么偏偏一个人前来？
而且皇陵里外没有一个守陵人。
思虑间，楚长昀取过一壶酒，背过身靠着供桌坐下了。
此时，门外天色已晚，夕阳下坠，整个大地一片冷冽昏暗。
他就坐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对着门外的冬日夕阳，举起酒壶喝了一口，神色里显出一丝落寂和闷然。
李思初站在后面，显然看见他一贯挺拔的身躯弯成一个孤寂弧度，看起来莫名苍凉。
如果李思初不认识他的话，肯定不会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认为这个男人看起来像丢失了全世界一样落魄。
“第一年。”他边喝酒边说，“今年是第一年。”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也是第九年了。”
风从门外吹过来，楚长昀低头苦笑。
李思初站着不敢动，甚至不敢发出太大的呼吸声——她害怕被他看到她在这里。
她的男装看起来很像过世的熙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