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不死在银针上方微微运功,将力道通过银针渗透入岳承天的穴道,岳承天能感知胸间充斥一股暖流,倍感舒畅,且痛楚从心脏部位开始正逐步消散,岳承天已能调匀呼吸,然大痛过后就是疲累,真想就此睡去。
衣不死突然道:“屏住呼吸。”岳承天猛一提神,知道衣不死要拔针了,依言深吸一口气屏住咬紧牙关。
衣不死黑袍一挥,银针悉数回到其袖中,在银针离体的那一刻,岳承天浑身又是一阵剧痛,“啊——”痛得她大吼一声,浑身汗水如泉涌,已将衣衫完全浸透,但这剧痛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在承受那极致一痛后,身上的痛楚才算完全消失,但浑身力气就如被抽干一般,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喘气。
衣不死又给岳承天把脉,暗道:“此毒真是奇怪,被压制后竟没有任何痕迹,只能在毒发时方可查到。”但他没有好奇心不愿深究,也不想多管闲事,今日只是承欧阳一剑一个面子,将岳承天的毒给压下,至于其他的就无关了。
顺手拿起一旁干净的帕子擦擦手,朝欧阳一剑道:“毒暂时止住了,少门主带她回去吧。”转身就要进里屋。
“前辈请留步。”岳承天用尽力气叫道,“敢问前辈,晚辈身上的毒可能解。”声音嘶哑虚弱,这毒发作的还真是及时,刚进门之日就能有幸见到这位神秘的前辈,他果然器宇不凡,医术了得,且他没有对自己所中之毒摇头叹气,那就表示还有希望,便急于想要知道结果,不管是好是坏都要一个答复。
衣不死回头看了她一眼,面容冷肃,未答她的话,又瞧了瞧欧阳一剑,见二人身上的大红喜袍,微微皱眉,对欧阳一剑道:“今日还是少门主的大婚之日。”
欧阳一剑答道:“是,衣老未参加确是憾事,这不正好将新娘子带来拜见您。”有些打趣的味道,这也不像他以往说话的风格,看来这位老前辈是他能谈心能放下防备之意的人,在此人面前,他可卸下自己冷酷的武装。
“那她嫁入玉石门是为少门主还是为老夫。”衣不死正有些火气,不愿与他打趣绕弯说笑,而直切主题。
这话令二人一惊,这老者仅凭几句话就看出岳承天的意图,且还直白的说出来,岳承天直言不讳,也懒得绕弯子,道:“是为前辈而来。”很是虚弱,但努力保持意识清楚,不让自己睡过去,好不容易见到这位前辈,定要问个明白。
衣不死未理她,只是对欧阳一剑道:“那应该是少门主你的授意。”言语中微有怒意,如果不是欧阳一剑泄露,外人会有谁知道玉石门会有一个他的存在。
“是,因她命不久矣,且曾对我有恩,便擅做主张来求衣老。”欧阳一剑也知无不言,“今日也无巧不巧,正是她毒发之时。”
“少门主是想老夫承你这个情,也罢,然下不为例。”衣不死道,“她的毒老夫无能为力,只能止痛缓解,不能彻底解毒。”其冰冷的一句话又给岳承天不小的打击,刚刚升起的一抹希望又破灭了。
欧阳一剑也皱眉,衣不死虽少有给外人瞧病,但其医术自己是深信的,若他都无法解的毒,岳承天或许真的无望了。
衣不死本不愿多言,然见他们落寞的神态,心下还是有几分不忍,道:“她今日是第一次毒发,一旦开始毒发而无解药,阳寿便定限,毒发后不管是用药石、针灸、运功皆可缓解。她自身有内力,以后毒发可让她自行运功调息,若不然,可吃解毒药。”从近旁药柜中取出一小瓷瓶,递与欧阳一剑,道:“下次毒发时就服下一粒,不久就可缓解。”
欧阳一剑接过瓷瓶,向衣不死拱手道:“多谢衣老,今日多有叨扰,晚辈告辞。”将瓷瓶塞入怀中,把岳承天抱起,正要出门。
岳承天朝衣不死吃力道:“今日多谢前辈。”不管如何,这位老者帮她压制毒性,谢还是要谢的,不能因一时的失望而丧失理智和礼仪。虽此处无解,然自己还有时间,还能多方寻求,即使最后结果依然如此,自己也曾全力以赴过,此生无悔了。无力的枕在欧阳一剑肩上,内心已恢复平静,二人出了百草轩。
衣不死面容未多变,只是见岳承天临走前的平静眼神让他微微一愣,一个小小少女知道自己生命就快到尽头,今日满怀希望又跌深谷,她竟没有抱怨,还能如此沉着,此等定力之强大还是少有的。然这也惊不起他如古潭深泉的心,别人的闲事少管,且她所中之毒不一般,自己无能为力就不要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