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丽每次念英语单词和课文,都声音朗朗,十分缭亮。虽然过去没人干预她,现在也仍然没人来干预她。但过去她是一个大有前途的女学生,怎么念都心中充满自豪和希望(大学生虽然如恒河沙数,却总像有她一份似的)。现在却不同了,她已如涸辙之鲋,两种心情完全不同了:过去充实,现在孤寂。当她念着念着时,她便身不由己地要怀念起自己过去美好的时光来。
但过去的一旦过去,便难以再重现。作为一个有头脑、有理智的女孩子,想到自己的家境如此,无法强求,她也不过分的悲伤。和唐鲁立现在已经有了明确的恋爱,在念英语的时候,她是更多地顾念她和他那种处于地下状态(或者准确点儿说,是还不完全公开的状态)的爱情了。想到可能仍然会遭受到很多的困难和障碍,她就不能不顾影自怜:她的家境不好,唐鲁立的家境更不好,在以前她的两个阿哥在外地打工没回家的时候,她和唐鲁立谈恋爱都感受到了那么大的精神压力,现在两个阿哥都回来了,他们的关系会不会最终顺利地走到花好月圆的那一步,她真是没有多大的信心。
曾小丽的二哥曾学兵是个虎彪彪的男子汉,但一向好逸恶劳,过去除了给家里耕田种地,还去了镇上、县上及外地的石料厂、矿产公司等做过,但一向都没做上一年半载,就辞工了。每日早上他躺在床上鼾声如雷,不到十一二点钟快吃午饭了,就不愿起来。
曾小丽的大哥曾学军则是个勤快的瘦弱男人,也是除了在家耕田种地过之外,还去镇上、县里和外地的石料厂、水泥厂等做过,但因得了较严重的肾结石,最近给私人承包的水泥厂辞退了,回到家里后,除了看病吃药,每日早上六七点钟他就会起来,上身脱得光溜溜,走到门外枝叶晃悠的梧桐树下去锻炼身体。他最爱练的一个项目是拿一个小皮球往一个半遮半盖的泥坑里滚或投,每滚或投进一个球就会兴奋地嚷叫。
曾小丽一家兄妹三个有三种性格,曾小丽不像二哥那样懒惰,白天睡懒觉可以睡到十一二点钟。她也不像大哥那样有锻炼身体的意识。她从不出门去活动手脚或跑步,她只会呆在闺房里,织织毛衣或者专心一意地念她的英语书或看些其他书籍。
这日早上,曾小丽正在闺房里神情专注地念着英语,忽然外边传来了一阵砍劈木条的声音。她猜想是哪户还用木柴做饭的人家在劈柴,便没去多理睬。
但过了一会儿之后,那砍柴声停下了,又传来了大树枝往地上掉的“哗哗”声,她便奇怪了,由不得走出门去看,见原来是老王父子俩爬上了别人家屋前的大树上去砍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