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粉店附近她先找个地方“掩藏”住,然后拦住一个过路的、愿意帮她去喊唐鲁立而又不相干的年轻人,去把他喊出来。那人很乐意地去河粉店喊了一下,回来告诉她,没有见唐鲁立在那儿。她又叫这人进工程队宿舍院唐家去喊,终于把他给喊了出来。然后他们两个人便一起到偏僻的地方去消磨时间。
由于他们都知道自己面前横着很多障碍,因此呆在一起都很不开心。开始还有点儿想避开那叫他们烦恼的话题,但说着说着曾小丽便无奈地问唐鲁立:“我爸老叫我嫁给开五金店的那个人,你讲我怎么办呢?”
“我当然不愿意接受,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改变呢?”唐鲁立痛苦难受地攥紧拳头。
曾小丽带热望地回答:“你可以去同我爸讲,你爱我,你有能力叫我幸福嘛!”
“不,我不能向他撒谎,我没能力叫你幸福。”
“你可以这样讲啊!”
“我不能这样讲!”
曾小丽很失望,低头说声:“要这样,那我走了!”
说着她便快步从唐鲁立身边离去,回到家便告诉父亲:“爸,如果孙叔介绍的那个对象真的那么有钱,那我愿意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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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颗凝滞的眼珠盯视着窗外,看见的是滂沱不停的浩雨。郁闷无聊的屋子,囤积的都是心绪酸涩的雨丝、酸涩的雾水……雷声间断地从乌云中哞哞叫出,情绪不能转晴只能变得更加晦暗。
倾盆大雨从晚上就开始落下了。曾经在下了一些毛毛细雨之后出了两日太阳,然后便像决堤的洪流一样由天上直泻而下,巨闸难阻。
这是岭南的雨,粤北的雨,带着狂暴不驯的特征,在有了毛毛细雨的序曲之后送上一些阳光的降临,就会延绵不断地下的,不到十日二十日以后便难止住。
唐鲁立站在窗前。雨用力的根茎掏挖着他的心,使他多情的灵魂感受到丝丝寒意。
他想到了她,想到了他心中的那个至爱曾小丽。他们的爱情泡沫已经破灭了。曾经有过的那么一段温暖和煦的日子,他用自己的心作田地,在那儿尽力地精耕细作,期待收获到爱情的最终果实。但他们的情感从一开始就栽培在荒漠上,缺少肥料,阳光不足,连空气……也是那么稀薄。因此他从来就不敢企盼有什么理想的结局。相反,他常常想到人生是没有多少青春年华可赔累的,他的境遇总是显得那么艰难,那么无法改变——整日企足而待,以为目标很快会实现,但到头来那前行的路仍然继续显得那么崎岖难行。对于一个身处逆境的坚强者来说,他是不忍也不敢摹绘别人的幸福爱情的,尽管他也时常很翘企自己快结上婚,拥有甜蜜美满的家庭(在潜意识里他有时也认为,他虽是一个穷乏的人,但也不应为名缰利锁所束缚,而要大胆地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非分”地驮上她一起过穷匮的日子虽然有些自私,却也不是什么该受谴责的事)。但最终他还是只能把自己的渴望尽力压抑住了,不去勉强捏合两人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