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中心地带屋租贵、位置好的铺头,也不是样样生意都那么好做的。像农业银行安都营业所大门旁的一家叫国强的综合商店,曾小丽每次从它门外走过时都难见到一个人在里边买东西,这次也一样,只有两个店员无精打采地坐在里边打哈欠,一个顾客也没有。他们以前拿来摆放糖果饼干、铺了方布的长条桌足有五米长,此时空空落落地置放在人行道靠车道边,一样东西也没有摆。
曾小丽来到民生路这条新开不久的、只有二百多米长的短街时,看见靠环镇路的路口处第一间铺头关着门,上边贴了一张红纸写着“转让”二字。与街上所见的空铺相比较,这间还相对理想一点儿,她便决定找人问问转让费。
这间铺头挨着的另一间铺头开着门,里边各种货物摆放得满满当当,但却没有人看档。再过去一间铺头也开着门,门前几步远竖了一把大太阳伞,伞下摆了冰箱、卷烟、文具、小玩具等。一个留络腮胡子的粗相男人正守在那儿。
曾小丽此时有些口渴,便走过去想买一样冷饮,然后再问话。她站在那儿挑来挑去却一时不知买什么好。
这时从这个粗相男人摆卖的摊档对着的铺头里,又有一个男人推了个冰箱走出来,还没有到这粗相男人面前那矮瘦男人便带不满地说:“你怎么老是不经人同意就跑来人家铺头前摆卖啊?”
“我可是经过同意的。”粗相男人毫不羞惭地回答。
“谁同意你了?”矮瘦男人盯视着他问。
“一个……一个,当然是当官的啦。”粗相男人嬉笑地道。
“你骗人!这儿是我租的铺头,谁也不会同意你在这儿摆。”
“信不信由你,那个当官的就同,同意我在这儿摆!”
粗相男人说得有些结结巴巴,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他便拿眼睛四望起来。
矮瘦男人冷冷地道:“我不管是不是有当官的同意你在这儿摆,你都得推回你那儿去,这儿我自己要摆。”
“如果我不推回去呢?”粗相男人突然瞪起眼睛来,凶巴巴地道。
“那你就莫怪我不客气,我租的地方你休想占去!”矮瘦男人尽管矮瘦,但血气方刚,毫不相让。
粗相男人冷笑一声,唾沫四溅地说:“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样对我不客气!”
“你是不是不推走?”矮瘦男人很气愤,沙哑的噪门喊得很大。
他们这一喧闹,周围很快走来一些人围观,连过往的汽车、摩托车也突然刹了车看热闹。
两个男人处于了一种相持的状态。
曾小丽看得出来,尽管粗相男人声称有当官的许可他在这儿摆卖,其实他也不过是无理取闹,眼热别人生意比他好,就做出缺德事来。做生意的人有个别相邻的常闹闲气,实质上就是有一方贪图多做成生意,总恬不知耻地想妄取别人的利益,无端生事引起的。如果不是有一方太小心眼,招惹是非,挑起争端,很多矛盾就不会产生了。不过处于世俗中的人,由于想多赚到点儿钱吃饭,要想他能很想得开,常常也是难以做到的。
那粗相男人终究是侵占别人的“地盘”,不能不心虚,因此和矮瘦男人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便先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向对方拱拱手道:“好,好,对不起,我推回去!我推回去,不再摆你这儿了!”
然后他便把他的冰箱往旁边推开了。
这样一场争斗最终以无伤大雅的方式散戏,围观的人们都觉得很没有意思,有人一挥手说:“没劲!没劲!”然后便快步走开了。
曾小丽却没有着忙离去,而是仍走到粗相男人的冰箱前,先买了一盒菊花茶,然后试探地问他:“请问老板,那间关着门的铺头,转让费要多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