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姜明海走上前来单膝跪地,严肃郑重的给香凝行个礼:“主子保重,路上有我请一切放心。”说罢,也飞身上马追着李聿勋一起上路了。
秋风萧瑟天气凉,
草木摇落露为霜。
群燕辞归鹄南翔,
念君客游多思肠。
香凝一动不动的站在草亭外,目送李聿勋和姜明海渐行渐远,直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际……
李聿勋这一走,婚事被无限期搁置。
长安城的市面上依旧是一片朝气蓬勃、花团锦簇,可宫中传出来的消息似乎都不太好。
自李泰被贬,李承乾和李佑相继去世,连魏徵、房玄龄、杜如晦这些老臣也先后病殁。不管是为父还是为君,李世民都倍受打击,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世,他自己的身体状况愈发的不好。
病急乱投医,天子也怕死!刚好王玄策从天竺抓回来一个神棍叫那罗迩娑婆,李世民便吃了他进献的丹药,结果病情进一步恶化。
眼看着李世民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香凝只是默默的收集着这些消息,其他的什么都没做,她也不能做!难道提醒他?不要吃那些放了大量朱砂、水银和五石散的所谓灵丹妙药?香凝自认脑子里没养鱼,也没被驴踢过,这么愚蠢的事她才不干呢!
这一年,香凝亲自把天星和地煞送进皇宫,做为暗卫留下来保护武媚娘。媚娘对此不置可否,她还没有那么严重的危机感,天星和地煞长住空间,早已对香凝佩服的五体投地,更何况是保护她的至亲姐妹。
公元649年贞观二十三年正月十九,郭孝恪因疏忽防备,中流矢而亡,子郭待诏一同战死。同月,龟兹降,龟兹王布失毕及其相那利被押解长安。
春节过后,香凝明显开始吃不下,睡不好,还经常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眼皮乱跳。问过叮当,叮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这很可能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收到郭孝恪战死的消息,香凝愈发坐不住,李聿勋发出的最后一封飞鹰传书是十二月底,从那以后就再没有任何只言片语。十之八九是出事了!
香凝清楚的知道李世民的日子不多了,关键时刻不应该离开京城,可一想到李聿勋,心就象被针扎一样刺痛。
顾不上那么多,香凝马不停蹄的连续向外发出种种指令,安排好离京的各项事宜,又连夜钻进皇宫跟媚娘大概的说一下将要发生的事,当然,有些事不能明说。只是叮嘱媚娘一旦遇到危险和麻烦,可以去感业寺附近的庄子上暂避。
媚娘一脸担忧的望着香凝:“妹妹刚刚学会骑马,技术难免生疏,此去西域千里迢迢,路上一定要好生照顾自己。我这里还有两瓶上用的玉露,你且拿着,若是大腿内侧被马鞍子磨破了皮,千万记得擦药,否则会落下疤痕的。”媚娘对这个妹妹是真的心疼。
“二姐放心吧,别忘了,妹妹我可是会功夫的人,哪里有普通女子那般娇弱。只是我远离京城,姐姐万事都要小心,有什么事可以交给天星和地煞……”
香凝匆忙离京是二月初,那李聿勋在西域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郭孝恪战死之后,西域的格局多少都会有些变化。龟兹王和国相那利虽然已经降唐,却有很多溃部一路向西逃窜。
李聿勋在吐火罗一带找到滞留的商队以后,返回的路上便在葱岭以北,疏勒以西的位置与龟兹残部短兵相接。刚刚被亡了国的龟兹兵,本来就无粮无饷,缺衣少食,遇到大唐的商队,自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整个商队不过百十余人,还有些同行的大唐商贾混杂其间,对上龟兹四百残部,自然讨不到什么好处。李聿勋作为首领,难免带头应战,大腿外侧中了一支冷箭,伤势并不严重,倒霉的是那些杀红眼的龟兹兵居然在箭上涂了巨毒……
李聿勋带着人马,且战且退,一路向疏勒靠近,伤势就被耽搁下来。大队人马好不容易逃进疏勒镇,李聿勋却一头栽下马来。
商队的随从都有些慌了手脚,还是姜明海强自镇定,指挥众人把他抬进都督府附近的馆驿暂时安顿下来。紧接着自然是跑遍全城,寻医问药。
前前后后折腾半个多月,李聿勋的伤和毒反反复复总不见好。不是姜明海不尽心,一是西域的毒并不常见,二是西域这不毛之地大夫的本事实在有限,若不是有香凝备下的那些药和泉水,恐怕李聿勋熬不到香凝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