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宁有点讶异，春雨轻轻一福，“语嫣不求其他，只求孩子平安出世，与孩子安居小院，平淡过活就好。小公爷杂务繁多，无谓打扰到他。”说罢略略沉吟，“语嫣还有一事相求。求夫人不要向任何人说出我们见面之事，包括大夫人和二夫人。”</p>
明明都有了孩子，为什么还要这样委曲求全？白瑞宁不由想起白瑞怡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心里不太明白，又好像有点明白。</p>
可能是怕白瑞怡知道后针对她吧？</p>
白瑞宁点头道：“既然你不愿提，我不说就是，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p>
春雨目现感激之色，又稍坐一会，起身告辞。</p>
送走了春雨，缘儿闷闷不乐的。</p>
“夫人，春雨怎么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就算记忆没有恢复，但春雨还是春雨啊，可现在，我觉得她并不是我认得的那个春雨了。”</p>
白瑞宁也十分感慨，大概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曾经那个开朗可爱的春雨，如今也得为生存小心翼翼了。</p>
春雨的到来毕竟只是一个插曲，如今春雨又变成了陌生的模样，白瑞宁除了交待缘儿送点东西过去外，就不再念着她了。</p>
到了晚上，林府阖府举灯，与天上圆月遥相呼映，采薇园里也灯火通明，又在院子里布了桌子，桌上摆着葡萄秋梨，月饼螃蟹，玫瑰蜜酒，氛围极佳。</p>
白瑞宁坐在院中赏月，缘儿剥的蟹肉已积了一小碗，她也没心思吃，心里想着的都是上元节时，她布了满院子的灯陪莫如意一起过元宵，到了中元节，却只有她自己了。</p>
院内宁静寂寥，只有缘儿用小铜钳夹蟹爪时发出的“咔咔”声，白瑞宁越发觉得无趣，站起身子准备进屋睡觉。</p>
才转了身，缘儿突地低呼一声，“大人回来了。”</p>
白瑞宁回头一望，果然见莫如意进了院子，怀里还抱着一盆墨菊。</p>
“皇上赏的，听说很少见在这个时候就开的，便带回来与你一起看看。”</p>
皎皎月光之下，他素衣锦带，束于脑后的长发飘逸而利落，他是莫如意，却有了温和的眉眼，怀中的墨菊浓紫泛红，犹如最华贵的缎料，妩媚娇娆，肆意怒放。</p>
完全不像他了。</p>
不是他该有的神情，怀里的花也不像他会喜欢的花。</p>
“喜欢吗？”他把花盆摆上桌子，指尖轻点花瓣，“喜欢我再去要几盆回来给你布置屋子。”</p>
白瑞宁点点头，“真好看。不过一盆就够了，摆在黄菊中间才显得特别。”</p>
“说的也是。”莫如意的指尖离开花瓣，伸手将她拉了过来，“今天在家做了什么？无聊么？”</p>
白瑞宁摇摇头，“不会，我看了会书，又布置院子，娘家差人给我送了些蟹子，瑞珍也送了月饼……你也尝尝？”</p>
莫如意拉她坐下，“尝尝蟹子吧，倒是好久没吃了。”</p>
白瑞宁笑笑，伸手端过缘儿刚刚剥好的蟹肉，用银勺舀了递到他的唇边。</p>
莫如意没有张口。</p>
一样的柔顺，一样的服从，却怎么也找不回原来的感觉了。</p>
白瑞宁放下勺子，起身道：“不如先洗洗手吧，然后吃些葡萄赏月亮。”</p>
她说着便要离去准备，冷不防被莫如意扯回到怀里。</p>
“别这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莫如意低喃一句，“别这样对我……”</p>
白瑞宁仰起头，目光中带着微微的不解和紧张。</p>
“我……做错什么了吗？”</p>
莫如意把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胸前，抱了一会，“没有，你什么都没做错。”</p>
原来，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是那样的美好，只有得不到的时候才会觉得珍贵。</p>
“想不想听曲子？我吹给你听。”</p>
白瑞宁立时笑了，“好。”</p>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顺服，没有原因、不求结果，无论他说什么，她都说好。相比之下，她从前狡黠和耍赖的多。</p>
他真的吓坏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