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徒虽是一声不吭,但他的脸色极是难看,可以说司徒尚自从有记忆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祖父这幅模样。</p>
司徒尚为祖父担心,同时也为萧琳担心,祖父的脾气他太清楚了,萧琳会被祖父恨一辈子!</p>
“既然你当初选择了大业,选择了遵从祖训妻妾成群,如今就不该来东苑打扰姑祖母的平静日子,不该在吴郡隐士们面前表现得多痴情!你以为我的姑祖母因为你一句一直没有忘情,就会原谅你?”</p>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我的姑祖母才学极好,名声显赫,她一辈子行事洒脱,她没有成亲,并非是等你!”</p>
萧琳越说越是生气,姑祖母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轮不到老司徒此时来陪伴姑祖母。</p>
“有些自诩顶天立地的男人就是这么奇怪,什么都想要,或者以为自己一句错了,就能回到当初!”萧琳嘲讽的一笑:“我今日明确的告诉你,有我在姑祖母身边,你别想靠近姑祖母一步。”</p>
老司徒抬起手臂,李炫奕从旁边冲出来,一手拽住萧琳的手腕,一手拔剑出鞘,剑尖直指老司徒,司徒尚几乎同时握住祖父抬起的手臂,高远的眸子满是祈求:“祖父。”</p>
“司徒博,你想做什么,在我的东苑你要做什么。”</p>
竹帘子缓缓的卷起,老司徒同端坐在屋子里的萧居士目光撞到一起,老司徒干涩的说道:“君箬。”</p>
李炫奕看了一眼司徒尚,一扬左手,宝剑插在地上,剑柄上的流苏晃动,宝剑剑身反射着太阳的光线让人睁不开眼睛,李炫奕拽着萧琳向东苑后面瀑布跑去,萧琳想要甩开李炫奕,可李炫奕突然袭击,做出打算跟老司徒拼命的架势,突然拽走萧琳,让她反应不及。</p>
萧琳只能随着李炫奕的脚步向瀑布方向跑,在路上萧琳打算挣脱开的时候,李炫奕握着她的手腕很用力,“放手。”</p>
“不放。”</p>
李炫奕脚步慢下来,为了让穿着正装的毛绒团子跟得上。不是顾忌着毛绒团子倔强的性子,他最想做得是的当着司徒尚的面抱着萧琳离开,那样才叫带劲呢。</p>
司徒尚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远去的两人,眼看着他们穿过桃树林,他们奔跑时衣玦飞舞彼此纠缠,司徒尚的眸色暗淡了一分,被风吹落的桃花瓣因为他们路过而围绕着追随着他们...司徒尚合了一下眼睛,听到萧居士在屋里传来的声音:“阿琳说的话,便是我说的,你既然为你的大业,为你家的祖训牺牲一切,现在来东苑做什么?”</p>
“祖父,孙儿去了。”</p>
司徒尚向老司徒躬身一礼,撩起衣襟,追着萧琳而去。</p>
“九郎!”</p>
老司徒被孙子撇下了,他不是为了这个生气,而是司徒尚追着萧琳...那丫头到底哪里好?值得自己精心栽培的孙子如此?</p>
以前他还会称赞萧琳才思敏捷,今日被萧琳指着鼻子骂了一顿,老司徒的心胸也并非像大海一样的宽广,从来位居人上的老司徒很少被这样对待过,如今狂妄的萧琳,在他眼里是一百个不好,一千个不好。</p>
可这样不好的萧琳却拐带走了他最为引以自豪的孙子,老司徒有失落,却有几分的彷徨,他也曾经风华正茂,也曾经同心仪的人花前月下,甚至他也学过李炫奕从旁人手中带走萧君箬。</p>
那些他以为已经忘却的往事如同揭开了封印一般,一起萦绕在心头,老司徒无力的说道:”君箬,你可是在报复我?”</p>
萧居士缓缓的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骄傲又遗憾的说道:“阿琳是我的传人,但她不是我能养出来的女郎。”</p>
萧居士将茶杯里的茶水倒在了地上,她眼看着茶水渗入芦席中,轻声说道:“若是我当初有阿琳想得明白,二师兄也不会满含着遗憾长眠于地下,大师兄也不至于...不至于厌世对我避而不见。”</p>
“报复?司徒博,你以为我需要报复你?”</p>
萧居士一改方才的哀婉,站起身看着司徒博,轻声的说道:“你配我报复你吗?阿琳是我的命,培养阿琳来报复你?我早就应该想到,你本来就是个老糊涂。”</p>
老司徒的身体一下子矮了两寸,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老态尽显,眼角的皱纹很深,干涩的嗓子勉强说出一句话:”我想...我想补偿你...”</p>
“你以为阿琳说得是一时气话?补偿,我为什么要你的补偿?你不欠我什么,司徒博,既然做了选择,便没有你反悔的余地。”</p>
萧居士此时真正的做到了无喜无怒,她有一个可以代替自己恨的阿琳...在萧居士心里最后对老司徒的一丝情缘今日彻底的斩断了,在她眼里看到的人是司徒一族的族长,“你请回!今日的事儿,是我没教导好阿琳。”</p>
“君箬。”老司徒此时真怕了,不顾眼前的持剑女子的阻挡,几步冲到草堂前,说道:“我从来就没忘记过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