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枭然站起身送军医离开,路过桌子时,随意侧目看了一眼。
只这么一眼,便让她僵立当场,原本还算红润的小脸一霎那变得惨白无比。
百里烈鸢吓了一跳,还以为大夫没有将她身上的伤处理好,当即厉了那名军医一眼。
军医一脸茫然,见裴枭然的脸色实在难看的紧,不由小心的开口问道:
“裴……裴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莫非还有内伤?不对呀,他刚才诊脉时怎么没诊出来?
裴枭然摆摆手,艰难的撑起一抹浅笑,道:
“我没事,只是大概饿昏头了,吃些东西就好了。”
“当真没事?”
“真的。”
见裴枭然执意摇头,军医也没再说什么,只多嘱咐了几句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他后,才转身离开。
送走军医后,一回来,裴枭然便跌坐在了桌边的凳子上,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在那个使她面色大变的罪魁祸首上
一碗肉粥。
是的,一碗热气腾腾、还散发着肉香香气的肉粥。
其实一碗肉粥也没什么,说不定是准备饭食的人自己做决定为她准备的。
但……为何他不准别的,偏偏准备了这个?!
比肉粥更好喝的粥可有的是,裴枭然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喜欢喝这个,更没有在谁的面前喝过。
事实上,她非但不再喜欢喝肉粥,甚至讨厌的要死。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便一种可能了,那就是……这是朱濂溪特地让人做给她的!
见裴枭然直直的瞪向那碗肉粥,好似在瞪着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百里烈鸢不由警觉的问道:
“是不是有人在里面下了毒?”
不然的话,她为何一直盯着那碗粥看?
裴枭然却好似并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继续愣愣的盯着那碗粥。
半晌之后,她忽然笑了起来,像是想到了极为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越笑越大声,最后甚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百里烈鸢连忙伸出手臂揽住对方的后腰,免得这个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的小家伙一个不小心翻下凳子去。
“喂,你……你没事吧?”
虽然对方是在笑,还笑得很夸张,但百里烈鸢就是从那笑容之中看出了某种类似于悲伤、难过的东西。
也许还有些别的什么,但他顾不得细究,只想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裴枭然趴在桌子上,笑得小肩膀直耸,闻言,只是抬手朝她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裴枭然随意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湿意,十分感慨的自言自语道:
“老天爷真是会作弄我,也真是……厚爱我啊……”
朱濂溪竟然也是重生而来的!
否则的话,又怎会知道自己前世最爱吃的是肉粥?
如此一想,他之前对待自己的种种,便有了很好的解释。
怪不得两人从第一次见面时,朱濂溪就待她极好,就算想要拉拢她背后的国公府,依照朱濂溪的那个内敛的性子,也是断断不会表现的这么明显的。
但如果他也是重生而来的,那就不一定了。